“咣当!”
“锵!锵!锵……”天刚微微亮,初夏就被一阵紧似一阵的噪音给惊醒了,她烦燥的揉揉毛乱的头发,把脑袋蒙进了被子里。
昨晚后半夜隐约听到栓儿在哭,刘美清这人就这样,她没睡好,也坚决不能让别人睡好了。这个别人,当然就是她林初夏——这屋子里,旁的人都比刘美清起的早。
“吱呀!”房门推开,赵玉兰笑吟吟的走了进来,拨拉出女儿蒙在被子里的脑袋,掖严实了被角,才小声道,“娘给你在锅底下烧了个地瓜,半晌午的时候你自己掏出来吃了。”
“嗯。”初夏应一声,抬头瞅瞅墙上的旧挂钟,才不过六点,可那噪音实在太大,她就是包上十层被子,也难以阻挡,遂道,“娘,你关上门,我起来。”
“再躺会儿吧,你爹去拾粪还没回来。”赵玉兰摁住女儿,“要不,娘给你找块棉花堵上耳朵?”
“不用,我不困了。”嘴里说着不困了,却又忍不住打个呵欠,林初夏就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娘,我真不困了。”
“这孩子……”赵玉兰好笑的捏捏女儿脸蛋,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子,一是为女儿突然懂事儿了高兴,二是为女儿苍白的小脸儿心疼。
要是给闺女补补营养,头发黑亮起来,脸蛋儿红润起来……可是,真要那样了,未必是福啊……
见赵玉兰直直的盯着自己,一会儿喜,一会儿悲的,初夏赶紧坐了起来:“娘,怎么了?”
“夏,村里那些女人说你不好看,那是心里泛酸水儿,别当真,夏将来指定找个好婆家。”赵玉兰没头没尾的道。
初夏唇角漾起笑涡:“娘,我知道。”
这个年代,因经济的贫乏,大家讨媳妇儿更喜欢身板壮,粗眉大眼,风风火火能干活的女孩子,而她,……美则美矣,就是不怎么符合这个年代的需求。
其实,林初夏一直挺纳闷的,赵玉兰长的顶多算是清秀,林宝河也不是十分好看,可生出来的女儿,怎么就这么出挑呢?
细黑的弯月眉,水汪汪的大凤眼,薄薄的双眼皮,挺直的小鼻子,红润性感的唇……,她第一次照镜子时,真的是被本尊的美艳给迷住了,不过……若是能选择,她宁愿做那个时空清秀的她自己。
赵玉兰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女儿的脸色:“夏,娘这么说不是哄你的,夏是真的长的好看。”
“娘,我信!”初夏的语气加重了一些,心中却是有些好笑,这身体的本尊,为这长相,没少埋怨爹娘,而这爹娘,背地里也不知为女儿担了多少心——怕找不上合适的婆家。
殊不知,能拥有这么一具皮囊,是多少女孩子羡慕的——当然,这是她林初夏的想法儿。
莫非这身体的原主人是应了“自古红颜多薄命”这说辞?要不,小小年纪怎么就魂飞魄散让她把身子占了呢?或者,这身体的主人去占了她的身体?没准哪天早上一觉醒来,就又换回去了?…….,不想了!不想了!林初夏用力晃了晃脑袋,逼着自己拉回思绪。
半年多来,她总是做这样的幻想,可惜,到现在她还是待在七零年代末,而非物质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一零年代,算了,她还是接受现实吧。
“夏,怎么了?”赵玉兰满是担心的握住女儿双臂,“是不是哪儿又不舒服了?跟娘说说,娘去找刘医生拿点药。”
林初夏赶紧换上一幅子笑脸儿:“娘,我没那么娇气,就是不怎么清醒,摇晃摇晃脑袋,清醒多了。”
赵玉兰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长叹一声,“爹和娘没本事,就你这么一个孩子,都没给你养个好身子……”
“娘,我饿了。”林初夏赶紧打断赵玉兰,要不然,她肯定又要在这个问题上忏悔半天,反正这半年多,她没少听这类的忏悔。
“那你穿衣裳,娘拾掇饭去。”一向不爱吃饭的女儿竟然主动说饿了,赵玉兰急火火的就去了堂屋。
也许就这么一个女儿的缘故,赵玉兰和林宝河对孩子的宠溺,一点儿都不像这个年代的父母。
是以,本尊林初夏被她们养的一点儿也不像这个年代的女孩子,针线活不会,重活干不了,吃饭挑食,爱睡懒觉……
反正就是放在这个年代,哪哪儿都是缺点,不过,这些个“缺点”,倒是帮了现在的林初夏,要不然,冷不丁的被扔了这个年代,估计她早就去找本尊汇报生**验了!>?<
早饭是玉米面窝窝头、玉米面糊糊、一碟子?死人的腌萝卜条和几根根儿干巴葱,饭刚端上桌,林宝河就回来了,看到坐了桌前洗好脸的初夏,面部线条立时柔和了起来。
半年多了,初夏就没和他们一块吃过早饭,每每吃早饭的时候,她都还在睡觉,看来,孩子是真的懂事儿了。
心境改变后,难以下咽的粗玉米面饼子竟然也顺口了不少,林初夏一口气吃了两个饼子,喝了一碗玉米面糊糊,放下碗,触及到父母欢喜的视线时,才猛的反应过来,她早饭吃太多了!
林初夏简直想要捶死自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