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将军府,司空轩武房内,苏蔬和他默然对坐,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怎么此时就感觉非常别扭,就像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突然要做伴侣,习惯了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不分性别,被安排同床共枕,就是这样的别扭,能言善辩的苏蔬不开口,生性讷言的司空轩武当然只盯着一跳一跳的烛火,房门未开,窗户紧闭,无风的状况下,烛火闪烁,皆是因为他紧张所至的粗重呼吸。
一个在想,要不要把腹中这个孩子的身份告诉他?
另个在想,究竟是该为苏蔬高兴还是该为自己悲哀?
想来想去都没有想清楚自己的心思,也不了解对方的故事,于是继续僵住,直到最后这份沉默被突然闯进来的孟婉蝶打破,她先盯着苏蔬看了阵子,然后斜眼瞄了下司空轩武,突兀的一笑,很假很硬。
“我是不是妨碍到你们了?”
本是一句冷嘲热讽,她以为苏蔬会害臊、会内疚、会惊慌失措、会无所适从、会拔步就走,她就忽略了她要面对的人是谁,是一个铁齿铜牙、放浪不羁、聪明绝顶的女人,苏蔬只吐出一个字:“是。”
说的非常干脆,非常的斩钉截铁,就像一个高手舞剑,收招之时毫不拖泥带水。
就这简单的一个字,差点把孟婉蝶气的崩溃,完全出乎她的预料之外,本想羞辱对方一番,却被这个厚脸皮的女人扳倒了自己,她还算秀丽的面庞因为生气而扭曲,眼睛挤向那儿,嘴巴拱向这儿,她现在却是羞恼和无所适从,憋了半天才嘲讽道:“果然名不虚传。这样大言不惭的话从你口中说出非常的理直气壮呢,听说你有了身孕,你既为人妻,就应该恪守妇道,你和司空轩武已经毫无瓜葛,你来我府里作何?”
苏蔬故意左右的看,指着床、桌子、墙壁上的烁金枪,道:“那是你的床?你的桌子?你的枪?哪里是你的府?你的府在孟家,这是司空家,谁说我与司空轩武毫无瓜葛。他至少是我的前夫,我至少是他的前妻,我来这里是故地重游。等下还要在大门口刻上,我苏蔬到此一游,我有身孕怎么,你倒有个给我看看。”
若论写诗作画,苏蔬比不是孟婉蝶。若论吵架,孟婉蝶回去再修炼十年八年都不敌苏蔬,看她嚣张的气焰,听她刺耳的话,自己是没有办法怀孕,接着又想起司空轩武的自宫。就是为了面前这个女人,他连男人的尊严都能够舍弃,自己早已惨败。只不过在苏蔬面前拼命的支撑罢了,当下被气的只是用手指着她,竟然说不出话来,看一边的司空轩武默不作声,丝毫没有袒护她的意思。她一扭身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间嚎啕大哭。
苏蔬成功气走孟婉蝶。目的达成,但人家刚刚说的不假,这是将军府,自己已经与司空轩武无关,留在这里其实她心里难堪的很,拔步就走,被司空轩武拦住。
“你去哪里。”他之意,将军府已经被禁军查过,苏蔬在此才安全,等城门重新开启,他再送苏蔬出汴梁。
苏蔬气道:“我不走留下来给她羞辱吗?”
她奔向门口,被司空轩武一把抓住手腕,好想抱抱她,却不敢,就这样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苏蔬气急,张嘴咬住他的手,狠狠的咬,留下一个深深的齿痕才松口。
司空轩武仍旧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眉头不皱,苏蔬咬他,证明恨他,恨他说明爱着他,至少爱过他,他开心,低头看看,道:“你咬错位置了。”
苏蔬蓦然想起一年之前在广西时,司空轩武前去找她,两个人一番打斗后她匆匆逃离,被司空轩武追上抱住她不放,她就低头咬了他一口,也是在手上。
见苏蔬低头看他的手背,司空轩武忽然轻轻道,轻的像耳语,“痕迹不在手上,在心里。”
苏蔬仰头看他,大眼瞪的更大,“司空轩武你听着,我绝对不会再咬你第三次,因为,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她之意,第一次咬他,之后便与他和好,这次咬他,却是爱的诀别。
司空轩武心如刀绞,第一次苏蔬咬自己,是因为娶了莫兰,第二次苏蔬咬自己,是因为娶了孟婉蝶,他想告诉她,我不是怕死,若非因为母亲,我怎能对你再次背叛,他拉着苏蔬就走,步子太大,弄得苏蔬不自禁的小跑才能跟上,出了房间,外面风雪交加,苏蔬被灌的扭过头去,司空轩武见状,哗啦脱下自己的袍子,速度之快,只等他给苏蔬裹上,苏蔬才发现。
两个人来到藏书阁内,司空轩武把她按在椅子上坐好,然后行几步去了后面,不多时抱着一捆捆纸张过来,解开纸绳,一幅幅画摊开在她面前,都是她,形态各异,衣饰不同,画的却是栩栩如生。
他没有骗自己,广西分别,一夜同行,他说过他想苏蔬,日里想夜里想,吃饭想睡觉想,想着想着就画了很多苏蔬,果然不假。
苏蔬抚平一张画,看了看忽然哈哈就笑了,笑得司空轩武毛骨悚然,她道:“司空轩武,你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吃着碗里的看着盆里的占着锅里的,用这些东西来表达感情吗?想娶我为小妾吗?
她忽然站起,拍拍自己的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