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弼并未睁眼,却一把抓住苏蔬的手腕,用力一带,跌倒在他面前,此时他才睁眼喝问:“你敢刺杀我?”
苏蔬本非冲动之人,向来行事审慎,此次也是早有退路才敢屡次出手,再次失败,她并不告饶,而是比他更怒,坦然承认:“是,我就是想刺杀你。”
完颜宗弼百思不得其解,低头看看她,道:“你我初次见面,你因何刺杀我?难不成,你这个大宋的公主,是派来大金的细作?”
苏蔬讥诮道:“你的想象够丰富,派公主当细作,闻所未闻,我杀你是因为你假冒宗弼将军,我杀你是怕你糟蹋我。”
假冒?糟蹋?完颜宗弼不知所云,“我假冒哪个?”
苏蔬道:“你说你是完颜宗弼,但据我所知,宗弼将军正带兵西进追击辽国的天祚帝,大败辽兵无数,怎么会三更半夜出现在这片林子里。”
完颜宗弼低眉想想,苏蔬说的不无道理,自己若非受伤,也不会中途回来。
苏蔬察言观色,发现他似乎信了自己的话,再道:“宗弼将军是我仰慕的英雄,怎么会到处游走,他的雄心壮志在于灭辽,不是在打猎,所以,你不是完颜宗弼,你假冒他,诓骗我,你定然是辽国派来的细作。”
完颜宗弼伸手把她拉起,问:“假若我是辽国派来的细作,来这飞鹰山庄附近作何?”
他猜想苏蔬是不是信口胡说,以此测试。
苏蔬道:“飞鹰山庄富可敌国,你想拉拢胡拖罢了。”
完颜宗弼哗啦扯开自己的袍子,露出胸毛繁茂的胸脯,指着左乳处的纹绣道:“你们宋人男子喜欢纹绣,看看,我也有。这是女真语,意为完颜宗弼,就是我的名字。”
苏蔬哪里认识什么女真语,既然他没有对自己喊打喊杀,就不要蹬鼻子上脸,赶紧借坡下驴,保小命要紧,她伸出手,在完颜宗弼的左胸上摩挲,无比仰慕的样子。“虽然我不识得女真语,但好像真的不差,你真是宗弼将军?”
她本为讨好。谁知完颜宗弼被她冰冷的小手抚摸,却如一把火烧得他周身血液沸腾,一把按住她的手,然后裹紧袍子,道:“你的手好冷。我给你捂捂。”
苏蔬使劲往回抽,没有抽出,发现完颜宗弼看自己的眼睛有了异样,欲火渐渐燃起,她也害怕,这样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把自己吃了都是非常轻松之事,眼珠一转。忽然就想起胡拖来,道:“将军请放手,我是胡拖的夫人,让他知道了,他那脾气。只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完颜宗毫不在意,鄙薄的一笑。“胡拖,能奈何我。”
他说着,一把搂过苏蔬的脑袋,靠近自己的脸,痴痴道:“美人,随我走如何?”
随你走?他这句话,苏蔬如醍醐灌顶,突然知道用什么计策离开飞鹰山庄,并逃出金国,那就是——随完颜宗弼出征,他攻击辽国之地,刚好与大宋接壤,自己随他走,到时伺机逃脱,然后再一路往南。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又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立即道:“好,我欣赏宗弼将军征战沙场的威风,我想随你去打仗。”
完颜宗弼心下大喜,既能打仗又有美人相随,两全其美之事,岂不是妙,见苏蔬已经答应,他便肆无忌惮,伸手来扯她的袍子。
苏蔬急忙按住他的手,道:“将军,难道你对你手下的女将都是这样无礼吗?”
完颜宗弼道:“我手下并无女将,我对美人一见钟情,有些心急,既然你有情我有意,何必罗里罗嗦。”
苏蔬唉声一叹道:“谢将军抬爱,只是,我首先是胡拖的夫人,几天后就要成亲,即便你能从胡拖手中把我救出,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你连花前月下都没有,我又不是你的女奴,你想怎样就怎样,我是大宋的公主,金枝玉叶,请将军给我尊严,再说,我对将军你可没有一见倾心,让我喜欢的男人,除非像司空轩武。”
完颜宗弼当然知道司空轩武是谁,不仅仅在大宋司空轩武名气响,在金国他被人了解,是因为他戍边卫国,杀敌无数,让很多自诩为英雄的女真男人妒忌,更让完颜宗弼和完颜宗翰这样一心灭辽后取宋的人惦记,怕司空轩武将来是大宋的一道屏障,他心里有点不服气,道:“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他说完,指指自己身边,示意苏蔬继续睡觉。
逃过一劫,或许还有希望逃出飞鹰山庄,之后是逃出金国,苏蔬心内窃喜,坐在那里,或许是因为心里突然轻松,打起瞌睡,却不敢睡,不停的用眼睛偷窥完颜宗弼,怕他兽性突发。
完颜宗弼感觉到她的异样,道:“你快睡吧,别再想着杀我,你杀不了的。”
苏蔬困的东倒西歪,最后脑袋一歪,没等倒地,被完颜宗弼接住,慢慢靠在他身上,然后,就这样靠着,睡去。
“苏蔬!”
“夫人!”
“师父!”
“苏帝姬!”
苏蔬被惊醒,以为自己做梦,揉揉眼睛看看,天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