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是假的?《百美图》是假的?徽宗听苏蔬说完,重新审视那幅画,人物神态或颦或笑,姿势或立或坐,着装或浓艳或浅淡,作画之人可以说是运笔非常老道,是幅佳作,为何苏蔬说是假的?
“这幅是假的,真的却在哪里?”
苏蔬知道徽宗是书画的行家里手,情急下说这幅画是假的,只是因为不想画上那些女子被徽宗惦记,听他问真迹在哪里,忽然就想起云镶蓝仿画的那幅赝作,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不如就将错就错,盗画变成换画。
“禀皇上,真的在我手里。”
她的计策就是想用自己那幅假画换这幅真画,做个掉包,然话一出口她即后悔,怕云镶蓝一夜之间所画的《百美图》赝作很难与三痴的原作媲美,骑虎难下,暗想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又想死马当活马医吧。
徽宗顿觉狐疑,“既然你知道这幅画是假的,为何不把真的给朕?那三痴又为何仿冒?”
是啊,为何不把真的给皇上呢?苏蔬忽闪着大眼睛,编瞎话而已,手到擒来,并且是脸不红、眉不皱、眼神镇定。
“因为……当时我也不晓得这件事,直到我见了真迹,才明白这幅画是假的,至于三痴为何仿冒?皇上您不知吗,您那冠绝天下,无人超越的瘦金书,到处都在模仿,仅我那‘苏记酒楼’四个大字,因为是您题写,每天都有人站在门口看。就连蔡太师的书法,莘莘学子,都在模仿。此后什么颜真卿柳公权,我大宋的书法那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好的东西谁都喜欢,模仿下。也无可厚非,但是,也正像您的瘦金书,正品就是正品,模仿的东西终究还是能看出,这幅也一样,真的和假的,我这外行人都能看出。”
被她一顿吹捧,徽宗很惬意,瞄一眼面前的画。暗想这幅赝作都如此的完美,那真迹岂不就是神来之笔,他着急得见。问道:“真的《百美图》是何人所作?”
事已至此,苏蔬无奈唯有把云镶蓝抖落出来,她道:“真迹作者为云氏学堂的主人云先生,她画了九十九个美人后,就差最后一个。想画我,还说我是画龙点睛之人,因为我被大理寺抓了去,就没画成,那个三痴不知怎么得知这件事,他就模仿了云先生的画。然后为了那最后一个美人,和五蠹两个把我劫出大理寺,后来又把我送回。这件事您都知道。”
徽宗登时怒了,“居然敢用赝作来欺瞒朕,这两个人真是可恶,该杀!”
苏蔬登时惊呆,按下葫芦浮起瓢。想救九十九个美人,却又害了三痴和五蠹。她叫苦不迭,忙又为二怪求情,“皇上不能杀,他们两个虽然把我偷出,不过是为了画画,是为了艺术,这就像那个凿壁偷光的匡衡,他为了读书,把墙壁凿个窟窿,将邻居家的烛光引到自己家里,后来人家成了大学问家,人家还当了丞相,皇上您说,那匡衡偷了邻居烛光都不犯罪,还被后世之人敬仰,并作为刻苦攻读的楷模,那么这三痴和五蠹,为了作画,偷了我,也不算犯罪,皇上也喜欢画画,应该能理解三痴的心,所以,放了吧,把他这破画还给他,我把真画给您。”
此处主意,苏蔬为了诉求三痴和五蠹无罪,之前说是把她从天牢劫走,此处竟然换成“偷走”,一字之差,意思千差万别,即便偷亦有罪,但性质上和劫,却相距甚远,轻重不一样。
徽宗想了想,为了那幅真画,为了那九十九个美人,遂道:“好,朕可以不杀那两个人,但你一定要把真画给朕。”
苏蔬悬在锁骨的心咕咚砸在盲肠上,抹了把额头的汗,道:“好,皇上你等着,我回家给你去拿。”
徽宗一把拉住她,“不,朕同你一道去,顺便去看看那位云先生。”
啊!苏蔬惊呆,这件事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跟云镶蓝串供,皇上跟去,谁知他会问些什么。
徽宗看她愣,道:“走啊,朕着急看那正品。”
苏蔬哭丧着脸,无可奈何,唯有同徽宗离开皇宫回了苏家,找姬少游要了那幅云镶蓝画的《百美图》,战战兢兢的递给徽宗看,一夜之间画的画,当然比不上三痴耗费时日所画,就怕徽宗龙颜大怒,问自己的罪责。
谁知,徽宗看了云镶蓝画的赝作后,瞪大眼睛,惊喜道:“妙,真是太妙了!恣意疏放,运笔如神,你看两条线便使得衣袂飘飘,你看三条线便使得发丝飞扬,简单的几笔,就勾勒出一个个绝世美人,果真是正品。”
呃!这都好?苏蔬懵,这不过是云镶蓝匆匆而画,急急忙忙的,哪里来得及工笔,当然得恣意疏放,当然得两三条线勾勒,无论怎样,自己也不懂画,皇上喜欢就好,她心里直念阿弥陀佛,符合道:“皇上真乃慧眼如炬。”
徽宗又把三痴那幅和云镶蓝这幅两下对比,苏蔬在旁边瞅着,猜想是不是三痴那幅过于精工细作,便少了很多神韵,倒是云镶蓝匆忙间所画,写意中让人产生更多遐想。
她不懂画是这样想,徽宗乃书画大家,却看出云镶蓝画的这幅,没有几十年的功力和与生俱来的天赋相融合,是不能画成这样的稀世瑰宝。
既然这幅是真,三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