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众生,形形色色,大奸大忠者有,更多的是余正途这样明哲保身,却又不想为恶之人,他明知苏蔬是冤枉,更仰慕敬重司空轩武,却不敢大张旗鼓的为他们鸣冤叫屈,他了解司空轩武的个性,胸襟旷达,不喜与人争,也了解苏蔬的脾气,绝对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是以才故意让苏蔬知道司空轩武被羁,再透露皇上欲来大理寺,希望苏蔬能挽救司空轩武于危难。
但听说苏蔬要见皇上,他道:“苏帝姬,下官会禀奏皇上,若皇上想见你,下官再来告知。”
皇上非是谁想见就见,得左一道又一道的通禀,他高兴了,就吐出一个字“宣”,他不高兴,就是“龙体欠安”,这就是极权。
苏蔬并不纠缠,转身想走,既然徽宗要来亲自审问司空轩武,何不守株待兔,就不信见不到皇上,只是转身的刹那,她灵机一动,猛然回头看向余正途,说出一句差点让余正途等人惊掉下巴的话:“我要告皇上。”
她声音不大,说的也非常平静,表情更是淡定,余正途以为自己听错,却听苏蔬又重申道:“我要告皇上。”
生性怯懦的余正途就想长出两只爪子,挠开一个洞钻进去,这样大逆不道之言他听了皆吓的胆战心惊,苏蔬却如同问候谁“吃了没”的轻松,告皇上,即是忤逆,即是犯上,给你留个全尸都是好的,差不多就是五马分尸。
“苏帝姬,你要见皇上,等下官代为通禀。”
余正途故意把苏蔬的话改了一个字,想她聪明。知道自己在救她性命。
偏偏,苏蔬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心态,“我说,我要告皇上。”
方文宇是余正途的副手,关系类同魏喜和徽宗,他擅于揣摩余正途的心思,并经常在余正途才思枯竭时替他做出决断,或者在他进退失据时替他说着他无法启齿的话,深得余正途之心,此时他听苏蔬说要告皇上。看余正途噤如寒蝉之态,立即道:“苏帝姬,饭食多吃不过伤脾胃。话语多说只恐危及性命,请三思。”
苏蔬道:“我没多说,就一句,我要告皇上,你大理寺敢不敢受理此案呢?”
她逼视余正途。在她感觉,这个大理寺卿还算好人,只是无有包青天的正气,做事过于谨慎罢了。
余正途看看左右,肃然道:“你等都下去吧。”
四下的小吏、兵士等,闻言退下。只留下苏蔬和方文宇,余正途终究不是传说星宿下凡的黑包公,若换了黑老包。我就受了你这个案子,管你驸马、皇姑还是太后,他却好言劝道:“苏帝姬,我主英明神武……”
“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日理万机、劳心劳力,”苏蔬抢白道:“我料到你大理寺不敢受理此案。纵观大宋,你大理寺是最高审判衙门。你不接这个案子,那好,我就去皇上那里告皇上。”
大宋赵佶最大,我就去他那里告状,只是在皇上面前告皇上,亘古未有之事,余正途和方文宇面面相觑,竟然失语。
苏蔬情知他们害怕,自己也不是疯子,若非如此,只怕不能救了自己和司空轩武,这叫背水一战也好,孤注一掷也罢,总之,对付徽宗这种高端人物,不用些旁门左道甚至是歪门邪道不能制胜,她和徽宗多次相处,了解其个性,按部就班,以常理来和他理论,决计不会为他所动,自己几次赢了徽宗,都是那种冒险行为,不知是不是徽宗久炼道术的缘故,他喜欢那种超拔世俗的东西,总之,苏蔬打定主意,“大人,你若不去通禀皇上,你就是杀害司空轩武和我的凶手。”
余正途苦思苦想,也没明白苏蔬的意思,但感觉她应该有了谋划,若是能以此而救出司空轩武,索性就让苏蔬一试,他道:“苏帝姬静候,下官会把苏帝姬的意思转达给皇上。”
方文宇急的拉着余正途往后堂说话,状告皇上,是死罪,还以为余正途能驳斥苏蔬,却见他竟然要代为通禀。
苏蔬被狱卒押着回去监牢,再次路过司空轩武的关押之地,遥遥发现孟婉蝶立在监牢门口,她的心一沉,转身离开,回去自己的监牢,却发现门口等着很多人,有婆婆司空老夫人和小红,还有侬志高、管家谷地山、袭香、洛青依、韦小宝等几个徒弟,见了苏蔬,大家一起迎上。
“苏蔬,你可还好?”老夫人握住她的手,万般怜爱。
苏蔬呵呵一笑,“娘啊,我很好,住的都是总统套房。”
小红提着篮子,掀开盖子给苏蔬看,“少夫人,都是你爱吃的。”
苏蔬拿起一块蜜糕放进口中,吧唧吧唧吃的非常香甜,嬉笑着:“谢谢红姨。”
小红看苏蔬满不在乎的样子,她突然就抹起眼泪。
老夫人道:“儿啊你莫怕,等下娘便去见皇上,究竟我司空家哪里做错,你和武儿都身陷牢狱,若皇上不肯放人,老身就重新披挂,杀了那奸贼蔡京朱勔,看他们还如何害人。”
苏蔬急忙道:“娘,千万不可,司空家族几世英名,忠君爱民,不要因为这等事毁于一旦,我向您保证,最多一天,我和司空都会无罪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