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轩武离开太师府,他忽然明白,蔡京把女儿藏起,就是不想帮苏蔬,越是这样,他越是感觉这个蔡文琦是救苏蔬的关键,也不必去妓馆探查,查来查去,那些人都已被朱勔买通,即便能让那些人说实话,他亦害怕被朱勔杀人灭口,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自己岂不是罪孽深重。
反倒是蔡文琦,她是蔡京的女儿,朱勔同蔡京为一丘之貉,他不会亦不敢对付蔡文琦,是以,找到蔡文琦是重中之重。
蔡京在汴梁的产业他了如指掌,料想蔡文琦定然是被父亲关在某处,但绝不会是离开京城,白日里人多眼杂,不便行动,单等夜晚来临,把蔡京在汴梁各处的宅院悉数翻找一遍,总能找到蔡文琦。
主意打定,他匆匆往大理寺赶,虽然姬少游已经被他派去保护苏蔬,但他仍旧不放心,自己亲自去探望,也使得那些官吏和监牢之人对苏蔬不敢慢待。
他策马小跑,看前面即是市集,叫卖声此起彼伏,人们熙来攘往,骑马艰难,遂下了马步行,忽然听见卖栗子的吆喝,他知道苏蔬喜欢吃,朝卖栗子的摊子走去,那摊主正给一个姑娘用纸包裹栗子,两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姑娘一转身,却又是孟婉蝶,发现司空轩武,手中的栗子包啪嗒掉落在地摔碎,栗子滚落满地。
她急忙俯身去拾,那小贩也好心的过来帮忙,把栗子重新换了纸包好,孟婉蝶拔步想走。
“孟小姐且慢!”司空轩武道:“可否去茶寮小坐?”
孟婉蝶捏着手中的栗子,犹豫再三,后点了点头。
市集上多酒馆茶寮之类的店铺,随便找了家进去。两个人对面坐好,茶博士将两杯茶送来。
孟婉蝶把栗子包放在桌子上,却还是低着头不看司空轩武,一副小怨妇的模样,楚楚可怜。
“孟小姐,之前你曾对我说过,你父亲孟大人了解蔡京等人卖官鬻爵之事,据我所知,多为不符。”
司空轩武虽然善良,且极具正义和大丈夫气概。却非傻子,他其实并不知底蔡京等人卖官鬻爵究竟是不是都不符合实际,故意这样说给孟婉蝶听。使了计敲山震虎或者更应该说是打草惊蛇,孟婉蝶看上去端庄优雅,知书识礼,但有莫兰的前例在,司空轩武也知道很多女子善于示弱用来伪装自己。
孟婉蝶刚想端茶杯。听他这样说忙把手收回,然后道:“将军,那些事情不过是我偶尔听来,又是无意间说给将军你听,将军今日是来对婉蝶兴师问罪吗?难不成,将军你和婉蝶交往是为了探听那些事吗?”
如果她顺着司空轩武的话。说自己是误听,那么司空轩武便知道此女狡诈,很有可能认为这个孟婉蝶接触自己是怀有某种目的。但是她却一副无辜的样子,倒让司空轩武打消了怀疑她的念头,忙道:“非也,随口问起而已,不过孟小姐。你以后再遇见我,不要东躲西藏。你我之间光明正大,那样躲躲闪闪反倒让人生疑。”
孟婉蝶凄然一笑道:“将军是男人,哪里能体会我们女人的心,婉蝶非市井泼妇,更非乡野村姑,又不是在秦楼楚馆迎来送往,哪里能听得下少夫人那样羞辱,是以才不敢再见将军,想我从小便琴棋书画的修习,得遇将军,仿佛伯牙遇子期,对酌也好,品茗也罢,相谈甚欢,别无他念。”
司空轩武颔首,表示赞同,自己同孟婉蝶交往,就是这种感觉,但听孟婉蝶说苏蔬是在羞辱她,明知苏蔬就是,他还是维护苏蔬道:“苏蔬并非是羞辱你,她说话向来奇奇怪怪。”
孟婉蝶没有辩驳,拿起自己的栗子包,起身就走,忽而回头,泪眼朦胧道:“少夫人倾国倾城,汴梁无人不晓,和将军是郎才女貌,婉蝶自惭形秽,但将军乃世之奇男,哪个女子不喜欢,我就是普通女子,喜欢也属正常,却无非分之想,将军保重。”
她出了茶寮,留下后面唏嘘的司空轩武。
孟婉蝶比之莫兰,莫兰总把自己的长处摆在人前,喜欢他就拼命争取,孟婉蝶总喜欢把别人长处摆在人前,喜欢谁就默默在心,发乎情止乎礼,难得的好女子。
这是司空轩武的想法,忽然作者就想起了白骨精,她就是因为了解怜惜弱小的男人之心,才数次骗过唐僧,并成功让唐僧逐走孙悟空。
白骨精是妖精,孟婉蝶呢?
司空轩武独坐一会,把茶喝光,才出了茶寮,想起栗子还没有买,再去找小贩,却又发现一个熟人,是久不见面的李师师,她带着丫鬟,也在买栗子。
“司空将军,别来无恙。”
李师师大方的打招呼,手里正拿着一个圆鼓鼓的栗子品尝,浅浅一笑,半街风情。
司空轩武道:“还好。”他告诉小贩,给他包一包栗子。
李师师问:“将军是买给我那苏蔬妹妹吧?”
聪明的女子,司空轩武点头。
李师师见那小贩把司空轩武的栗子包好,她拿出银钱来替司空轩武付了栗子钱,然后道:“久不见苏蔬,甚是想念,这包栗子代我送给她,告诉她有机会去看我,在汴梁,女子中,唯独她肯与我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