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本朝两个最出名的好色之徒,一是徽宗,二是西门庆,徽宗出名,因为李师师,西门庆出名,因为潘金莲,李师师着墨不多,潘金莲还未出现,好饭不怕晚,好戏亦不怕晚,各位静候。
西门庆比起徽宗,因为出身和生存环境不同,对女人的追慕也就大相径庭,徽宗先生出身皇族,从小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教育,本人又是集诗书画与一身,因此,他在看待男女之间的感情上,很小资,很浪漫,喜欢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前看花,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的情调。
但西门庆不是,他对女人的感情就是**裸的**的需要,可以省略很多环节,比如认识、交谈、动情,他可以跟女人从认识直接发展到床上。
西门庆对女人亦是颇有手段,他可以勾引,但绝不会强迫,是以,目前来讲,在女人身上他没有栽过大的跟头,也就更加肆无忌惮。
苏蔬是幸运的,因为她是知县,即便西门庆猜到她是女儿身,亦不敢造次,但猫就是猫,围着鱼左一圈右一圈的转,只怕这鱼来自龙宫,身份高贵,后来想想,你不过就是条鱼,终于想张开馋嘴。
西门府,暖房内,苏蔬一个失误,帽子掉了,胸脯高了,西门庆呆了。
他色胆包天还包地,故意装着跌倒重重压向苏蔬。
刹那间,苏蔬早已明白他的用意,在他痴痴盯着自己的时候,长鞭抽出,在他跌向自己的时候,啪的甩出鞭子缠住旁边的立柱,一用力。身子横着闪开,就见西门庆,噗通趴在花上,因为苏蔬身后都是菊花,他趴下后,压倒一片,起来时,手指缝里是花瓣,口中是花瓣,身上还沾着很多花瓣。
苏蔬呵呵一笑。“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这菊花下死。只怕做鬼无得风流。”她拾起帽子,拍拍尘土,大大方方的戴上。
西门庆自嘲的笑笑,“让大人见笑,在下只是想对大人讨教一下功夫。”
他两个正说着。咔咔!屋顶瓦片踩碎之声,西门庆暗觉不妙,抬眼去看,明晃晃刺来一把刀,他脚尖一勾,踢起一盆菊花飞向刺客。闪身躲在旁边。
那刺客亦不蒙面,是以苏蔬认出,正是那日在浴堂行刺西门庆的汉子。三十有余,浓眉大眼,粗手大脚。
西门庆高喊一声来人,这是在他的府内,并苏蔬带来的衙役还在。呼啦啦冲进来一群,把刺客团团围住。他别说杀西门庆,自己,亦是插翅难飞。
西门庆恨透了此人,每逢他和苏蔬单独相处,浓情蜜意(这是他自己的理解),这刺客便来捣乱,他气急,夺过家丁手中的刀猛砍过去。
那行刺的汉子往后躲却是西门庆的家丁,往左是衙役,往右是西门庆,他唯有挥刀拼上,嘡啷一声响,他手中的刀被西门庆打飞,赤手空拳,他瞪着牛眼,嗷嗷一声:“你这淫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着,朝旁边的柱子撞去。
西门庆冷冷一笑,嘀咕道:“自取其辱。”
那汉子的脑袋即将撞上柱子,苏蔬高喊一声:“少游!”她见姬少游近在咫尺,而自己真正是鞭长莫及。
千钧一发之际,姬少游想拉他已经来不及,索性嗖嗖自己撞了过去,挡在柱子前,就听——咚!然后——娘啊!姬少游噗噗咳嗽,捂着心口,那汉子被他弹开,摔倒在地。
“苏大人,先是你的宝贝徒弟莫名其妙打我一拳,到现在脑袋还痛,现在这厮又撞我一次,只怕五脏六腑碎掉,七经八脉震断。”
苏蔬见那汉子无碍,虽然知道姬少游在开玩笑,但亦知道他撞的不轻,道:“好好,算公伤。”
这时,西门庆的家丁已经逼上,把那刺客汉子扭住,就想带走。
苏蔬明白,被他们带走,不死也是打成重伤,忙喝道:“大胆,本官在此,哪里容得你们来缉拿凶犯,来人,抓了押回衙署。”
众衙役听命而上,众家丁看着西门庆,他动了下脑袋,示意放人,然后来到苏蔬面前道:“大人,此人几次三番的行刺我,请大人做主。”
苏蔬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会秉公处理。”她让衙役把那汉子押走。
西门庆此时请她往前面吃酒,苏蔬也不推辞,边走边道:“这汉子说什么他的娘子被你拐跑,可有此事?”
都是阳谷县人,西门庆知道纸包不住火,街坊四邻的,谁人不知那刘五儿是这张牛子的娘子,于是道:“大人我实在冤枉,当初这张牛子的内子说他脾气暴躁,没有半点温存,几度找人说和,要随我,我家里妻妾无数,若不是念着那妇人可怜,何必蹚浑水。”
苏蔬知道他在撒谎,他不勾引对方,几个女人会主动投怀送抱,道:“那好,等下你把那妇人叫来,本官要亲自问问,若你活生生拆散别人夫妻,虽然你我交好,但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你也难逃罪责。”
西门庆心里多少有些恐惧,了解这个知县可非原来的那个好打发,敷衍道:“好好,大人先吃酒。”他只想苏蔬吃的一醉方休,淡忘此事。
苏蔬立定,严肃道:“我一边吃一边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