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婢之命,由来都是主子安排,燕儿听命于苏蔬,随蓝云阔到了蓝府,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这事传到姬少游耳中,他一百个不放心,“蓝云阔那厮,非善类,小人也,燕儿此去,只怕成了羔羊,入了狼口。”
他这话是说给苏蔬听,苏记午后,客人零星,他们两个边喝茶边闲聊。
苏蔬动动嘴角,笑的艰难,心里装满司空轩武为有妇之夫那件事,神情恍惚,听姬少游一言,她道:“你以为我傻到不辨好人坏人吗?”
姬少游转头看向她,心下释然,苏蔬聪敏,几人能敌,当然不会轻信蓝云阔,问:“妹子原来有打算?”
苏蔬长出口气,无论蓝礼庭生前如何,毕竟,他是为救自己而受伤,虽然他最后毙命是因为洛神医所讲,他自己发功把毒逼向五脏六腑,但究其根源,还是因为他为自己挡住了蒙面人,即莫兰奶娘的柳叶镖,对于蓝礼庭的死,苏蔬感觉自己多少是有责任的。应他临终托付,照顾蓝云阔,如今他要燕儿去服侍,不好拒绝。
然,苏蔬亦充满怀疑,蓝云阔想要仆人,真以为大宋天下升平吗,街边很多生活无以为计,自卖或是卖儿鬻女的人,找个工人不是很难,他开口便要燕儿,难道仅仅是因为燕儿心灵手巧?只怕这里面有问题,苏蔬却没有想到蓝云阔想杀燕儿,她的担心在别处,虽然一时说不清楚,心里还是隐隐不安。
当初她没有把蓝礼庭杀害苏家父子的事告诉蓝云阔,也就没有说蓝礼庭是会冥功指之人,只说他以己之身护住她,挡住蒙面人的暗器而死,所以。有关燕儿所说蒙面人大概是莫府奶娘的事,苏蔬亦没有告诉蓝云阔,蒙面人即使真的为奶娘,燕儿怀疑的那张字条早就丢掉,没了证据,怎能轻易让那恶毒的老妇就范,不对蓝云阔说,是怕他父仇加身,会贸然去找奶娘拼个你死我活,一来打草惊蛇。再者,打得过打不过还说不准。
至于莫笑天,苏蔬暂时对他隐瞒莫兰同奶娘居于司空轩武的将军府。每天随他练功,小有进步,莫笑天亲自做了条鞭子送个苏蔬,材料是皮革,又用几十种草药、丹药浸泡。其韧无比,普通之刀皆难以砍断,让苏蔬平时缠于腰间,这样方便携带,用时随手抽下即可。
他还教授苏蔬,学功夫不要只讲求套路。要灵活运用,他讲到此处,亲身示范。“比如,某日有人找我比武,他把一条枪耍的我眼花缭乱,却迟迟不出招,我没了耐性一脚踹去。他登时倒在地上。又比如,另个找我比武之人。几个套路比划下来,恣意洒脱,我一拳打去,他登时吐血……”
苏蔬听到这里,已经笑的前仰后合,“师父,你真酷!”
莫笑天不懂他这“酷”是何意,也跟着笑,“年少轻狂,都是多年前的事了,为师只想告诉你,真要动手,别想这些套路,这些东西让你练,不过都是基本功,为了锻炼你的筋骨罢了。”
苏蔬领会,师父的意思是告诉自己随机应变。
就这样,她上午随莫笑天练功,下午来苏记帮忙,如今重新振兴苏家,苏家父子命案业已查破,还救下莫笑天,眼下最大的心事,就是找出蒙面人,彻底消除祸患,给麒麟建造一个好的生存环境,自己,就算是功德圆满,至于司空轩武……或许是浮云,终会过去。
“你这么关心燕儿,是不是……呃?”苏蔬收回神思,打趣姬少游。
他正专注的想听苏蔬对此事的想法,突然听她如此说,扭头撇嘴,“一个洛青依都快把我烦死,这不,昨日还来店里找我。”
苏蔬想劝他,洛青依乃大家闺秀,模样清丽,人也纯朴,配你一个江洋大盗绰绰有余,刚张嘴,姬少游知道她想说什么,一摆手,“如果想劝我就免开尊口。”
苏蔬唯有转了话题,“谁想劝你,把洛青依给你,暴殄天物。”她故意刺激姬少游,又道:“我是想,蓝云阔究竟是何打算,把燕儿要到自己身边,不过,我料他一时不会有所动作,毕竟燕儿刚刚过去,一旦出事,他是需要向我交代的。”
姬少游点头,“为今之计是,不能让燕儿一个人在那里。”
苏蔬点头,忽然看向他,“不如,你去?”
姬少游急忙晃脑袋,“我,我去了不出半个时辰,非得揍那厮不可。”
苏蔬思忖片刻,道:“我知道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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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城的夜晚,繁华喧嚣,酒席不散,街市照开,秦楼楚馆更是热闹,这里过得是黑白颠倒的生活,白日睡到中午,晚上忙到子夜,不仅仅有美人,更有美酒歌舞,这是达官贵人社交的场所,文人墨客流连之地。
千绮院,汴梁有名的妓馆,规模大美人多,节目更是繁复,今个花魁大赛,明个头等嫖客竞选,过节居然还有晚会,歌的歌舞的舞,说的说演的演,部分是院里的姑娘,部分是外请的伎人,汴梁妓馆数不胜数,若无些招数,怎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不,刚刚一场斗酒大赛,蓝云阔凭着擅饮,居然混到名次,保姆一声令下,院里头牌筱玉仙,今晚可以免费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