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喜一声喊,然此行只徽宗与他外加司空轩武,没有一个侍卫,而他对司空轩武亦无权力指使,无奈下,他下了马,就想亲自动手。
司空轩武纵使再清高,也还是皇权下的一人,深知苏蔬言行已经犯了慢上,他急忙向徽宗解释:“皇上,苏姑娘乃臣的朋友,不知圣驾在此,才出言不逊,请皇上开恩。”
他声音不敢太大,街上行人如织,因听到苏蔬对司空轩武的斥责,早有人围观过来,徽宗这是微服出行,不能声张。
但是苏蔬离的近,听了真切。
皇上!她猛然抬头看马上的徽宗,年近四旬,模样端正,书卷气甚浓。她惊诧,这位,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宋徽宗赵佶?就是那个断送了北宋的皇帝?就是那个独创瘦金体的皇帝?就是那个姑息养奸六贼的皇帝?就是那个被金人掳走客死他乡的皇帝?
她脑海中嗖嗖嗖闪现徽宗的一系列历史事件,仰着皎月般素净的一张脸,深潭般的大眼盯着徽宗看,微微翘起的小嘴巴一副吃惊状态,玉颈修长,长发若瀑,互相映衬,美到极致。
徽宗灵台突震,从没有一个女子如此大胆如此专注的看过他,他呵呵一笑,喝止魏喜,“休要大呼小叫,这是民间。”他语意双关,其一是,这是人来人往的街上,当街策马是不对。其二是,朕是微服出行,大呼小叫,岂不是暴露身份。
魏喜就是徽宗肚子里的蛔虫,徽宗一个眼神他都能立即领会,此时赶紧闭嘴。
苏蔬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行冲撞了皇上,赔礼道:“所谓大人不计小人过,您是皇上,是更大的大人,更不能生我的气,对吗?”
徽宗下了马,阳光太强,他眯着眼看苏蔬道:“若是朕,生气呢?”
苏蔬面若惊鸿,登时无语,回头看着司空轩武,用目光求救。
司空轩武过深知徽宗的脾气,他倘若真生气,就不会是这样的口吻,但苏蔬惊驾是真,自己也不好太对她袒护,那样,反倒让皇上不满,是以他道:“皇上,此女冒犯圣驾,罚还是要罚的,只是一般的惩罚对她太过轻松,不如皇上就罚她个与众不同。”
苏蔬眉毛蹙起,心里发狠,好你个司空轩武,不帮我也就算了,居然还要皇上罚我个与众不同,只是气,却也不敢吱声,皇上这个词汇,纵使她再笨,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徽宗满意的点点头,“好,容朕想想,罚她什么,那就罚你给我牵马拽蹬一天。”
牵马拽镫?苏蔬略一琢磨,不就是牵马的小厮马童,总之不是死罪就好。
“不过,您得等我换身装束,马童,应该是青衣小帽短打扮。”
徽宗听了有道理,让一个美人当街为自己牵马,是有碍观瞻,点头道:“不得有误。”
苏蔬答应着,拉着燕儿和袭香,满街乱撞,找成衣铺,不多时,她果真就一身小厮的打扮出来,燕儿和袭香,被她打发回府。
徽宗看看,无语而感叹,美人就美人,穿得这样寒酸的衣服,依然不掩秀色。
重新上马,司空轩武与魏喜,也都骑着马,唯有苏蔬一人,牵着徽宗的马缰绳,在地上跑。
到了目的地,苏蔬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香汗淋漓,捂着肚子大口喘气,断断续续道:“皇上,皇上你说不生气的,让马跑的这样快,你分明是在报复我。”
“大胆!”魏喜平时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无论皇上怒不怒,他身为奴才,必须以此壮天子的威仪。
苏蔬看了看魏喜,道:“你省省吧,你更大胆,次次说话都大呼小叫,不怕吓到皇上。”
魏喜被苏蔬一番抢白,语塞,竟不知如何反驳。
徽宗哈哈大笑,嘴上不说,心里却想,此女真真是与众不同,他hou宫佳丽无数,环肥燕瘦,却无一人如此逗趣,即使自己心仪的李师师,不过是唱曲赋诗柔情侍枕,哪有这个美人出口即语惊四座,当下对她刮目相看。
喜新厌旧是人的特性,审美疲劳亦是人的特性,山珍海味吃多了也腻烦,冷不丁来个山野菜,颇觉新鲜,苏蔬没有在封建的大社会环境下锻造,言行也还随意,却仿佛一支青杏,撩得徽宗如沐春风。
苏蔬看徽宗高兴,趁热打铁道:“皇上,您到了地方,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徽宗摇头否决,“说了一天,此时不到一个时辰。”拔步往门口走。
苏蔬好不懊恼,抬头看面前这个宅院,粉墙掩护,大门紧闭,偶有一树探出墙来,好个清幽雅致的所在,猜不出是哪里,既然皇上让跟着,那就唯有跟着。
魏喜上前敲门,少顷门开,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妇满面堆笑,道:“姑娘正等着大官人呢。”
她这大官人,意指徽宗。
徽宗微微颔首,带头走进。
司空轩武和魏喜,随后跟着。
苏蔬走在最后,进了门,里面更是别有天地,小桥流水,奇石异树,曲径回廊,小楼之上隐隐有琴声传来,更添清韵。
看这里的情形,应该是个女子的居所,她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