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猛吞吞吐吐,是不敢轻易说出苏蔬的身份,纵使宋代妇女的权益远不如唐朝,却也有改嫁的事例,主要是薛猛知道,司空老夫人断不会让儿子娶一个寡妇。
他愈是不说,愈是吊足了老夫人连同那些姬妾的胃口,就是那新来的如莲,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内心亦是起伏跌宕,想自己算不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算是秀外慧中,若非家遭变故,好歹是个小家碧玉,不至于沦落到给人家当奴婢使,那司空轩武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她一直自以为超拔与人的自尊心,大受打击,听说有这样一个天仙般的人让司空轩武垂爱,她更加不是滋味,走到老夫人身边,轻轻捶打老夫人的肩膀,道:“老夫人,恕如莲多嘴,大概,是个难以启齿的事呢,例如,她是有了意中人的,亦或许,是咱高攀不上的。”
老夫人仰头看了看如莲,又看向薛猛,“真的如此?若人家有了意中人,君子成人之美,不夺人所爱,只可惜苦了我儿。若她的身份高贵,哼,就是公主,老身就请皇上赐婚,那又何妨。”
薛猛频频摇头,砸吧嘴,就是不知如何说。
老夫人急了,啪的拍响小几,震的茶杯盖落在小几上,滴溜溜又骨碌下去,眼看就要着地,薛猛身子往前一扑,接住茶杯盖,手里拿着,犹犹豫豫,知道非说不可,“她是苏家的……”
“薛猛,又惹老夫人生气了?”司空轩武适时而进,挡住薛猛的话。
薛猛看来了救星,忙道:“将军,老夫人说要给你提亲,就是那个当街呵斥你的女子,我又不能不说,我又不知怎么说,刚好你来了,你自己跟老夫人说吧,老夫人,小人告退。”他霹雳啪啪说出一堆,咚咚咚,朝老夫人磕了几个头,起身跑了。
如莲嘟囔道:“老夫人,您还没让他走呢,这家伙,好没规矩。”
老夫人摆摆手,“薛猛非旁人,自家孩子一般。”她又看向司空轩武,“我儿,果真有那么个奇女子让你心仪?若是,娘就亲自去她府上提亲,这次,娘要顺着你的心意去做。”
司空轩武知道薛猛说的是苏蔬,也知道他为何不敢把苏蔬讲个详细,只因苏蔬特殊的身份,即使连夫君的面都没见到,她也是寡妇。
他自己亦不知怎么跟母亲讲,想了想,道:“母亲,儿十几岁便开始戎马生涯,每天面对的,除了荒漠、恶风、兵士、敌人、残杀、流血、阵亡,还有不尽的凄寒枯燥之夜,却从未想过儿女私情,薛猛所言这个女子,儿也是才识,这次,儿听从皇上的调派,也遂了母亲你的心意,不打不杀,到处游走,非常悠闲,所以,也请娘成全儿这次,我想尝试一下,寻常百姓人家儿女的那种花前月下的感觉,等事情水到渠成之后,儿再请母亲做主。”
老夫人拉着司空轩武的手,又指指自己的对面,示意他坐下,道:“我儿,成了亲,也可以花前月下。”
司空轩武摇头,“不一样的,成了亲,她就要侍奉在母亲左右,这是人伦,我还没有跟她逐马天涯、月下品茗、雾里赏花、雪中嬉戏呢。”
老夫人蓦然愣住,我的儿,几时有了这般雅兴?这女子,竟然能改变一个男人的脾性,真真是不一般。
“好,娘不逼你,逼你十年,你都不快活,娘想看你开开心心的。”
司空轩武心里松了口气,那些逐马天涯、月下品茗、雾里赏花、雪中嬉戏的事情,他想都未想过,只不过是为了搪塞母亲,不过,若真能与她这般逍遥快活,此生无憾也!只是,她是有夫君的人,我司空轩武,与她有缘无分,上天何故如此捉弄我,哎!
这些日子,司空轩武难得赋闲在家,既然回来,就打算陪陪母亲,过些日子,还要出去,皇上交付的差事还未完成,虽然皇上明确规定,不急,慢慢来,但他这人做事向来都是有始有终,得把任务完成,才能安稳。
他每日陪母亲吃饭、饮茶、聊天,不然就是看书、写字、作画、练功。
如莲毛遂自荐,请老夫人恩准,让她侍候司空轩武,老夫人看如莲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子,不至于笨手笨脚,就准了她。
如莲对司空轩武照顾得细致入微,只是,司空轩武只怕到现在,连她长的什么样都说不清。
这天,府门外热热闹闹,司空轩武好奇,第一个念头是想起了苏蔬,他一直在让薛猛留意苏蔬的消息,此时猜想,会不会是她突然造访?
喊薛猛,如莲应声出,“将军有事吩咐?”
司空轩武手里捧着书,目不斜视,道:“你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如莲应了,款步而去,不多时,她没回,薛猛腾腾的跑来,高喊:“将军,将军不好了,莫老英雄出事了!”
司空轩武放下书,凝目看向薛猛,“你且说个详细。”
薛猛道:“街上风传,说莫老英雄下了牢狱,皆因他的名字忤逆圣上。”
“名字?”司空轩武冷不丁没想明白。
这时,如莲急急回,对司空轩武道:“将军,青州知府派人护送女儿过来成亲。”
“成亲?”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