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公抬起头来,接收到皇后眼中的漫不经心,不好再说,连忙退下。
皇后看着他离开,这才冷笑一声:“老不死的妖怪,皇上要宠幸谁,还要她来插手,当本宫不知道她要把她那侄女扶上来?!”
一旁的王嬷嬷提醒道:“皇后娘娘可不要掉以轻心,这高玉姬的确是有在宫中一争高低的资本。”
皇后眼中掠过不屑:“那也要皇上肯啊,皇上不肯,本宫总不能强按牛喝水,这一点浅显的道理,难道太后都不明白吗?”
“太后老了,这个后宫的天下不再是她了……”皇后眼中掠过狠意:“本宫就要让她明白这一点!”
……
云乐公主要完婚,高太后舍不得女儿,隐约的意思是要云乐婚后与驸马住在宫中,但是哪有出嫁的女儿再住娘家的道理,太后又想要单独为云乐与驸马单独在皇城边建一座行宫。这样她看望女儿亦是近得多。
此意一出,朝堂俱是纷纷反对。驸马薛璧的父亲,平南王更是当堂发作,几乎要违抗圣意不与天家结亲。萧凤溟好言劝慰,又拨下不少银两让平南王世子薛璧亲自在京城中选址再建府邸。
皇后就乘这个时候,向皇上请求,为聂明鹄将军在京中开府建邸。萧凤溟想起聂明鹄在驰援齐国时的英勇与累累战功,欣然应允。聂无双亦是拿出了这一年体己,于是就在同一年同一月,薛府与聂府同时破土动工,这一举动隐约有赌气的意味,整个京城中津津乐道,议论纷纷,名门世族更是在一旁看热闹,观好戏,唯独气煞了高太后,但是偏偏无可奈何。
武德元年,六月中旬,云乐公主与平南王世子薛璧完婚。婚礼盛大隆重,亦是奢华。聂无双站在众人身后看着那被打扮得犹如美丽人偶的云乐,心中隐约恻然。
她身旁牵着红绸那一端的是翩翩郎君,可是她的眼眸中再也没有灵动与期望,甚至再也没有了少女的憧憬。聂无双黯然转身离开,身后鼓乐喧天,天之骄女下嫁异姓王世子,天作之合,佳偶天成,吉利的话不绝于耳,可她怎么会觉得这一片喜气洋洋中,有着她不忍触目的悲伤……
……
六月静静流过,流火的七月缓缓而来,睿王萧凤青终于经过一路风尘,带着秦国的使节团入了京城。萧凤溟亲自出城三里去迎睿王萧凤青。那一日,整个应京沸腾,人人蜂拥着出城一睹凯旋而来的军队。
一路上蟠旗飘飘,御驾出城,黄沙铺道,两旁侍卫开道,庄严肃穆。明黄的龙撵所过之处,人人伏地跪拜,三呼万岁。
萧凤溟透过帘子看着百姓热诚的脸,不由微微一笑。从即位开始的稚嫩无措,到现在游刃有余,初现盛世之兆,只有天才知道他花费了多少心血。
“皇上在想五弟么?”一旁盛装的皇后笑道。
萧凤溟回过神,亦是含笑:“是啊,不知大半年没见,征战在外的五弟是不是变了一个样子。”
“在先帝的诸多兄弟中,皇上还是最心疼五弟啊。记得当初皇上还是太子之时,他就天天跟着皇上左右,臣妾还记得,他当初不过是俊俏如姑娘家的少年,如今竟能驰骋沙场为皇上分忧了。世易时移,臣妾也只能感叹日子过得太快了。”皇后感叹道。
车驾微微摇晃,萧凤溟眼前的十二梳玉冕也随之摇晃,在隐约的珠光中,他的面容闪现柔和:“是啊,五弟是个很特别很有才华的人。这一次不负朕的所托,竟能大败耶律图,也不枉朕对他的一番苦心。”
御驾一到城外三里处的亭子处,就有一骑传令兵绝尘而来:“启禀皇上,睿王殿下已经近御驾一里不到!”
他正在说话,忽地迎接的人群中有人轻呼。萧凤溟下了龙撵,只见宽阔的道路尽头有一骑雪白的马儿撒开四蹄,如云一般飞来,马上的人贴着马背,张扬的披风在身后猎猎展开犹如鹰的羽翼,他身披银甲,在天光下熠熠生辉。
萧凤溟不由哈哈一笑:“他来了!”
身后的朝臣纷纷凝目看去,只见那白马跑得飞快,转眼间已经快到了近前。
终于,一阵烟尘扬起,萧凤青在离龙撵三丈前生生勒住马头,飞身下马,上前几步,单膝跪下,哽咽道:“皇兄,臣弟不负所托,凯旋回来了!”
萧凤溟紧走几步,上前扶起他来,看了一眼,忽地两兄弟紧紧相拥,他眼中含了泪:“回来就好!”
身后的朝臣纷纷跪下:“臣等恭迎睿王殿下凯旋回京,天佑大应,千秋万代……”
“恭迎睿王殿下凯旋回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似海浪一般传来,萧凤溟当胸轻锤了萧凤青一下,眼中俱是欣慰:“回来就好,你也壮实许多。”
萧凤青咧嘴笑了笑,一路风尘染了他魔魅的俊颜,掩去了他过分白皙的面容,更添威严,顾盼间隐隐有杀伐之气,不复往日的慵懒风流。
萧凤溟拉了他的手,一同步上龙撵,皇后早就善解人意地走了下来:“睿王辛苦了。”
萧凤青上前拜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