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心里一直存着疑问,他也曾想过是她出谋划策,但总以为她不过一稚嫩女娃,便未曾放在心上,此刻见到父亲应承了下来,他这心里顿是惊涛骇浪。
最小的男娃,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背手而立郑重道:“表姐有巾帼之智,我甚为敬服。”
中年的妇人手掌落在他后脑之上,笑了出来,“行了,别摆出这样子,看着就想笑。”
这些日子以来,她是未曾笑过的,如今这副欢快模样顿让那中年男子舒了口气。
“爹,希儿他在太子身边太耀眼了,会不会遭小人妒忌而被算计,他...”中年男子便是赫连城,赫连希的父亲,他对在京城的赫连希很是担忧,能狠心地说出那些话,真正的心里还是放不下。
老者正是赫连争,此时的他没有了当官时的锋芒棱角,这时的他更多了几分老者的慈爱祥和,他是真的想通了,想要过平凡的日子了,在泰安短短两日,这种舒心的日子真的让他觉得很享受。他老了,早该放下那份执着了,官场是年轻人的天下,他已然入幕色之年,是该好好歇一歇了。
他也担心赫连希,那毕竟是他的孙子,可他更希望一家平安。
“希儿是聪明人,他懂得如何做,此时锋芒过显未尝不好,赫连家的颓势让他在朝堂倍受排挤,有了太子爷做靠山,起码他有一展抱负的机会,何况他也只是一时的锋芒,太子爷真心看重他便不会让他一直处在危险的境地。”
赫连争顿了顿,又道:“希儿虽是陛下赐予太子,但他无背景无倚靠,唯一能让他挺身而立的只有太子。他不像陛下赐下那些已在朝堂有了根基的官员,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太子爷放心,只要希儿聪明的不去揽权,将来太子登基后,他就是一员重臣。”
“可是希儿这是被放在火上烤,他要事不慎...”
赫连争坚定道:“不会,太子不会让希儿有危险,他只是在考验希儿,只要希儿能在太子府里站稳脚跟,太子爷就会将他视为信臣。”
赫连城是真的糊涂了。希儿再能为岂能是一朝一夕就能让太子爷全然信任的?
赫连争看出了赫连城的疑惑,微微摇头道:“靖王残暴多疑,从太子府出来的人他是不会相信的。希儿明白这一点,太子爷更是明白,所以他放心,因为希儿除了太子爷别无选择。”
门房外有小厮进来,赫连争忙让人传了来。小厮先行了礼才掏出书信呈上。
赫连争看着书信顿时憋不住笑出了声,连连赞道:“也就他敢,也就他敢了!”
赫连城一众看得疑惑,率真活泼的赫连欣欣快语道:“祖父笑什么呢?”说着话便凑到赫连争的跟前歪着脑袋去看信。
哪知赫连争竟将信递给了坐在另一侧的赫连城的手里,她一时扑了空,嘟着嘴巴不说话了。
赫连夫人见她摆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忙冲她招手,她面带委屈地窝在了赫连夫人的怀里,赫连夫人慰道:“那不是你能看的大事。你祖父是为了咱们家好,好了,你不是想出去玩吗,明天娘让殷管事带着你和弋儿出府走走。”
打发了赫连欣欣与赫连弋,屋里只剩下三人。赫连城才将信里的事同赫连夫人说了。
赫连夫人也是忍不住笑了,她不是为县丞的举动。而是为了这许久不见的安逸,她是真的怕够了,担惊受怕的日子她一天也不想过了。
这边赫连家刚接到书信,桐州城兵马司的府门外就上演了一出好戏。
王耀文毕竟是鄞州的兵马司,鄞州又是要地,他料想着桐州的兵马司会给他面子,却不想他根本连兵马司的门都没有进去。
只听那门房昂首挺胸轻蔑地看着上来攀附的王耀文,颐气指使道:“我家大人说了,如今这攀附权贵打着各处名号的人不下数百,谁知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大人不说像陛下日理万机,但也有许多大事要做,至于你...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王耀文的近卫见他怒极了,忙上前呵斥道:“大胆!我家大人岂是你能指着的,我奉劝你一句,守门就把眼睛睁大了,看仔细了,别见到谁都上来一通喷粪,我家大人不是你能指的!”他见王耀文不曾怪罪于他,想了想又道,“我家大人是鄞州兵马司,有要事来见你家大人,识趣的话就再去通报,否则...误了大事...”
那门房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兵马司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人,像这近卫这般说话的也不算最不堪,他自然知道这位大人是“真大人”,但他家大人吩咐了不见,那他只能将人撵走。
若是平日他也就只说大人不在就好了,可大人吩咐了只能说他不见,而且要把门外的这位气走,还不能让那位想到他家大人头上,这可真是苦了他了,一个小小的门房去得罪大官,他的小命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家大人送人了。
再苦恼再抱怨他都得照吩咐办事。
门房登时怒了,一副你看不起我,我也不给你好脸子的样儿,“大事?屁的大事!”门房一脸鄙视轻蔑地看着那说话的近卫,“真当人人都跟你一样没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