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与许萝互相打量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这时候芳莲正好端了点心进来,放到了两人中间的矮几上,是一叠浇着糖汁的雪白山药糕,甜白瓷葵瓣式碟子周遭整齐摆着几片薄荷绿叶,这两色衬了那山药糕,看着着实让人口舌生津。
许萝看了徐子陵一眼,缓缓抬起素手,拿起那碟子边上的银勺子轻轻在山药糕上挖了一勺,而后放到徐子陵身前的小碟子里,笑容温婉地开口道:“老爷,我记得您以前最爱吃这山药糕了,尝尝这味道,是不是还同从前一样。”
许萝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迎着光看去,那纤细手指竟是比那薄如纸的天青色汝窑茶盅还要晶莹剔透些,让徐子陵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徐子陵自是拿起那山药糕吃了,入口甜而不腻,山药糕糯而有汁,还有股子薄荷的清香,似是比记忆中的味道更好一些,再抬眼看一眼对面含笑的美人,似也是与记忆中那个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妻子对上了号,徐子陵看着许萝的眼神顿时又是多了几分情意。
“老爷尝着如何,可还能入口?”许萝收回手,轻轻扶了扶鬓角的发钗,巧笑倩兮地问道。
“这山药糕确实不错,比从前更可口了,婉儿也快些尝尝。”徐子陵也是礼尚往来地帮许萝挖了一勺,放到她身前的小碟子里,还顺便暗送了一把秋波。
许萝面上微笑着低头吃了,心里却对这渣男鄙夷地不行,这般容易就色授魂与了,果然是十分没品,活该被人带绿帽子。
两人将那一碟子山药糕分食地差不多,许萝才又抬起头来,含情脉脉地看着徐子陵问道:“老爷今日是否就宿在我这儿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您先去净房沐浴,我让丫鬟们铺好了床。”
听许萝这般问,徐子陵的面上顿时闪过一丝为难,方才那一派温柔迤逦的场景,差点让他忘记自己今日是为何而来了,但再对上面前娘子温柔甜腻的微笑,顿时又不舍得离开了,踌躇许久,便轻咳一声开口道:“不急不急,我与夫人许久没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咱们先聊聊天,晚些再歇息不迟。”
许萝微微一笑,自是没有反对,心中想着,戏肉终于要来了,她倒要看看,这徐子陵今日到底是为何而来。徐子陵端起茶盅抿了口茶水,方才继续开口道:“婉儿,你也知晓霜霜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她最近一直没什么胃口,吃什么都没有味道,人都瘦了一圈呢,我便思忖着,不知能不能在她院子里弄一个小厨房,这般她想吃什么就可以立刻叫厨娘准备,她吃的好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好啊,婉儿你说是不是?”
许萝没有回话,只是低头看着茶盅里浮浮沉沉的翠绿茶叶,唇角极快地闪过一抹冷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面上已是又恢复了那温婉的笑容,很是善解人意地开口说道:“钟姨娘怀孕自然是辛苦,也难为她了,既然老爷都这么说了,我又哪里有不允的道理,明儿我就吩咐下人们去张罗,定让钟姨娘随时都能吃上想吃的东西,好好安胎。”
徐子陵听着许萝这话,面上的神情顿时满意地不行,连连夸赞她道:“婉儿果然是识大体,有如此贤妻,真是为夫的福气啊。”
许萝却是一改方才的笑脸,面上微微带着些伤感地说道:“老爷这话我真的是不敢当,与老爷成婚十余年,我都未能给老爷您生下一儿半女,我心中着实有愧啊……”这般说着,那眼眶就泛红了,拿了帕子就轻轻拭起泪珠来。
女人要时常懂得向男人示弱,男人对那些娇弱的美人儿总是多几分怜爱的,即使心中无爱,看着那娇娇弱弱的模样,也不是不忍推开的,许萝自然十分懂得这一点,她知晓要让那徐子陵回心转意并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而她要做的,就是一点一滴地慢慢收回他的心,毕竟若是一个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就是一头撞死在他的面前,也换不回他的回头。
徐子陵看着许萝这般娇怜模样,心早就已经化成了一汪春水,起身走到她身边走下,温柔地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在她耳边劝慰道:“婉儿,你莫要再哭了,你这般哭,为夫真真心疼,孩子总会有的,你别着急,往后为夫多多来你的屋里,总会怀上孩子的。”
许萝忍住恶心,用帕子掩住了脸,不让徐子陵看到她脸上的嫌恶表情,继续抽抽噎噎着,等到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才从徐子陵怀中直起身来,拭干净脸上的泪水,羞怯地将脸转向另一边,轻声说道:“婉儿失态了,让夫君看笑话了。”
徐子陵却是笑笑将许萝的身子扳过来,温柔地抬起她的脸说道:“怎么会,婉儿这般模样为夫以前都未曾见过,十分可爱呢,时候不早了,夫人,咱们早些安置可好?”
听徐子陵这般说着,许萝的双颊顿时飞上了两抹红云,因着刚刚哭过,那眼眸也显得分外地水汪汪,又是看地徐子陵失神了半晌。
徐子陵起身正要去净房沐浴,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吵闹声,他顿时眉头一皱,不悦地开口质问道:“这么晚了,谁在外头吵闹?”
“老爷~~~老爷~~~~奴婢是春萍啊!有急事要与老爷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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