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怒气冲天先一步冲了出去,嘴里还边走边骂:“谁家大嗓门的骡子来我家叫唤?服军役怎么了?服军役就了不起了?明了说不就是去南边送死的吗?哪个要死的秧子,还起能耐管我家的家事来了,告诉你,我惩罚那个不孝子,就是县老爷他也管不着…..”当她看到一院子穿着盔甲的兵士时,声音一下顿住,后面的话骂不出来了,张着大嘴,神色先是呆若木鸡后又马上张皇失措,脸上青白色不断变换。
陈氏的话让院子里瞬间静了下来。
这些人即将上战场,本就忌讳“死”这个字眼,“送死”这词就更不能提了,现在却被陈氏明晃晃的骂了出来,还加上恶意的诅咒。
这些人是什么人,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是二十来岁容易冲动的热血青年,于是,场面一下乱了起来,一群人红了眼,恨不能将陈氏撕碎。
“你这个老婆子,竟敢诅咒我们,拉她去见官,不能轻饶了她….”
“方大娘,你说我们是去送死的,也就是说朝廷会打败仗,你这可是藐视朝廷….”
“别跟她废话,直接捆了去见官,怎么也要让县太爷还咱们一个公道….”
“这个婆娘也真大胆啊,什么话都敢说,咱们可是朝廷的人,就这样任她辱骂?”
“捆上她见官去,也正好让方兄弟脱离开这个家。”
这些新兵们炸了锅,在院子里乱哄哄的喊声,同时人群开始往陈氏这边涌来。
方会全头脑清楚地知道,如果今天此事处理不好,可是滔天灾祸啊,别说儿子的名誉毁了,就是前程也到头了,不仅自己要有牢狱之灾,恐怕还要搭上一家人的性命,毕竟这些人是军人,闹起事来还了得?现在朝廷正需要这些人去战场卖命,说大了可是搅乱军心啊,别说自己,就是县太爷也会被追究罪责的。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老婆子真是惹祸精,一番话,将全家的命都搭进去了。
想到这,一头的冷汗冒出,冲过去对着陈氏狠狠的给了两个打耳光。
“啪…啪…”声音很清脆很响亮。
陈氏惊愣一下后,就要扯起大嗓门开嚎,方会全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一脚又将她踹倒,指着她的鼻子大声喊道:“你要再出一声,我立刻将你休了。”
陈氏坐在地上,与方会全的眼光相碰,顿时吓得浑身颤抖,因为她从没有见过自己老头子这样嗜血的眼光,嘴动了动,到底没敢出声,头慢慢的低下,抽泣起来。
方会全处理了陈氏,马上抬头露出慈祥的笑容,诚惶诚恐地说:“生儿啊,这些都是一起服役的朋友嘛?快快,给爹和你大哥介绍介绍。”
还没等方玉生说话,就听大胡子瓮声瓮气地质问:“老爷子,大娘刚才说得那话可太伤人,我们服军役那可是听从皇帝旨意,穿上这身盔甲保家卫国那就是官家的人,她这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是不是也不把皇上和朝廷放在眼里啊?我们没上战场就说出那么不吉利的话,是不是暗示朝廷的军队要打败仗啊?”
别看这个大胡子,长得很粗犷,心却很细,句句抓住要点,句句直击老爷子的心。
方玉石刚卖出门槛的腿,不由得一软,急忙扶住门边稳住自己身形,但是,从他儒衫的抖动上,就能看出他的胆寒。
方晴蔑视他一眼:胆小懦弱不堪大用。
方会全吓得小腿转筋赔笑说:“这位小哥,此话可不能乱说,要是传了出去,我们方家可就有灭顶之灾了。”
方玉石抹了一下冷汗作揖道:“还望各位原谅小生的娘一时糊涂,说出那些不敬之语,小生在这给大家赔礼了。”
人群里有人喊道:“别用那酸唧唧的话搪塞我们,带上你娘去见官,你个大秀才要是能说,就在堂上说吧。”
“对…对...去县衙,去县衙。”
“就是,别跟他们说这些废话,拉着他们去衙门得了,判他们藐视朝廷罪和欺压军眷罪。”
“别跟他们废话,直接捆走,省得受这鸟气...”
方会全和方玉石连连作揖,满脸的冷汗。
方舒平拉着方晴兴奋地看着,两个人小脸都红红的。
方会全一见场面越来越乱,院里的兵士喊声越来越大,不仅门口,就是店里也开始有人站在那里看热闹了,他这时怕了,他不敢也不能拿全家的性命开玩笑,所以,牙一咬扭头跑进屋里,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对二伯祖磕头:“二伯,救命啊。”
二伯祖睁开浑浊的眼睛,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呀你…早干嘛去了?你那婆娘要是个省心的宠着也罢,她什么也不懂,眼里只有银子,就她做的事说的话,真让人心寒啊。”
方会全没说话,只是又开始磕头。
大伯爷说道:“你们是觉得银子重要还是你们一大家子重要?”
“当然是全家人性命重要了,”方会全低头说道。
三伯爷对他冷冷的说:“你能做主吗?用不用问你的婆娘?”
“三堂哥见笑了,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