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无亲切地笑着说,忙请安行坐下,其他人在见过礼之后就悄悄退下去了,既然安行来了,那么这里也不需要他们多嘴了。
“哼,元帅把你教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你打老虎去的。”安行坐下来呵呵地说,然后脸色一正,盯着殷翼沉声道,“说情的话他们一定都说过了,老头子也不啰嗦了,我只问你这次你要站在哪边。”
殷翼半晌没说话。安行就笑了,了然道:“我知道,你们都不相信苍苍,明明已经差不多抱成一团,有自己的组织和领头羊了,突然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就要抢过指挥权,不声不响地就要动手。你们不服气,嫌她激进,又担心她没经验,一个个都想先观望着。”
“安老我没……”
“你有,你们都有,到如今,也就长安侯府个长宁侯府愿意听她差遣。”安行摆摆手,“可是老头子要问问了,你们都说她激进,可是让你们自己来,你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语调略微上扬:“都多久了,即便殷央武力控城,所有人也是在守着,守着。大家都想反抗,可除了姓王的年轻人那一群在争取,在拼斗,其他人在干什么?不是没有把握得到群起呼应,就是担心事败丧命,所有人可不是都在等哪个笨蛋出来当那个出头鸟?现在这个笨蛋来了,你们又忌讳这个忌讳那个。”
“慕容之后,这个盛京就没有血性了,一个个温吞,保守,退缩,都想着捡便宜。可世上哪有那么多便宜可占,想着缩在后面的人最终什么都得不到,只能在重新洗牌中被淘汰。”
殷翼一张英武的脸慢慢涨红,任谁被师长说成贪生怕死捡便宜的人都会羞愤难当的,可是他并没有这个意图啊。
他趁安行停下来的空当道:“慕容氏对我有恩,苍苍又是雅姐姐的女儿,是我的侄女,再者她对我一家有恩,我自然是支持她的,只是……”
“说白了,你不信任她的能力。”安行一叹,“她将殷据引到檀香寺去,如今殷据已经被兵不血刃地拿下了。”
殷翼一惊。
“殷据手下有一些了得的角色,她会自己处理,此时已有数位高手控制皇宫各个出入通道,只待入夜就下手,一旦挟持住关键人物,皇宫便不足畏惧,剩下便是城中的禁军及府衙官兵万余。你若记着恩情,也想把握住这次机会,那些就交给你,若还要不急不躁,那就老实呆着别动,我们几个老东西都还有一把力气在,再加上钟离手下和两大侯府,还不信拿不下这个盛京城。”
安行在桌上划了个圈,手指在圈中央敲了两下,就此定案,然后起身要走。殷翼忙问:“皇宫中亦有高手如云,怎么可能轻易拿得下来?”
照安行说的,他们的有生力量顾得了皇宫就顾不了其他地方,没有大批而正规的军队可供调动,就很是捉襟见肘,当然了,如果容易的话,谁都可以造反了,大央的江山绝对不是好动的。
安行一笑,目光莫名地看着殷翼:“你也太小看我们苍苍了,她急于报仇不假,同样也不允许这件事失败,没有把握的事她可不做。”不看他仍旧不信的神色,继续说,“话说到这里我也劝你一句,你最好不要有任何异动,否则才出这个门口就身首异处就怪不得别人了。”
殷翼双眼一眯,眼睁睁看着安行大步离开,把陆州也带走了,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而安行边走也是边叹气。那人说的对,不是自己人就靠不住。二十多年过去人心果然是变了,麻木了,也庸俗了,新旧恩情也大不过利益去,左摇右摆一再斟酌,还有谁能有如当年元帅那样,路见不平就振臂一呼,不惧后果自信凛然,该出手时就出手的豪情胆气?
又有谁能到死守住一份信任,或是为了义气,一口吞不下的爱恨仇怒就抛头颅洒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