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出大门,迎面过来一个人:“殿下这是?”
“周加,快随我去看看,慕苍苍上长乐钟台了。”
来人正是一身书生打扮的周加,殷据的第一谋士。听了殷据的话他惊讶地道:“她到那里去了?”反应过来忙拦下殷据,“殿下,您过去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深夜擅闯重地,自然是拿她问罪!”殷据冷冷地道,想要挥开周加的手臂,周加却忙说:“那是禁军便能做的事,何须殿下过去?况且她既能到台上去,必是有所凭势,殿下您忘了开山爵手下的那几大将军?”
有了那几大将军的担保,再有开山爵的令牌,长乐钟也好凤凰台也好,便不再是禁地,偶尔去上几次,也不是太要紧的事,治不了罪的。
殷据停下来,仔细一想,的确是这样。
他沉着脸背手思索片刻,问道:“你说她去那里是又要做什么?”
周加斯文地一笑:“依加猜测,多半与那未名有关,上回不是查到余辛岩擅离长乐钟是去慕府吗?派去南边的探子也来报说,余辛岩和丹阳子有些恩怨,慕苍苍怕便是找余辛岩了解情况去了。”
一语敲醒殷据,他脸上颇有些挂不住,折步走下汉白玉石阶,来到宫殿宽阔的前庭:“是孤小题大做了,你说若被她找回来那人,我们就又没有优势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周加不远不近地跟着他,“慕苍苍背后有开山军,就算少一个未名,我们暂时也拿她不下来。如今殿下您终于能回宫,陛下也开始予您以重任,实不宜为一些不重要的人分心分力。”
殷据之前一直是住在宫外的三皇子府,但其实大央没有明文规定皇子要住在宫外。比如其他皇子大多是住在皇宫里面。这住处的差别,在外人看来便是不受宠的表现,即使实际上,殷央一直纵容甚至引导这个儿子做事情,发展势力。
如今殷央终于恩准殷据住回宫里,朝堂上下都在暗暗猜测这个举动背后的意义,有那灵泛的便主动来交好,这正是殷据的大好机会。
殷据注视着这座小时候住过的宏伟宫殿,眯起一对鹰眼:“可是放任她在眼皮底下搞风搞雨,孤这心里总是不踏实。现在不铲除她。日后怕是会更难了。”
“若真那样,也是陛下该担心的事。”周加笑着说,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甚至有一点嘲讽。
一个小女孩还能有翻天的本领?若非她命好,身份敏感得几大侯爵帮衬,又遇上一个个贵人,早不知死在哪个角落里了,这种人未来能掀起多大的浪?殿下实在杞人忧天。只要有朝一日登得九五之座,弄死她还不是举手之劳?
“再者,上回陛下不是派兵去围剿慕容氏余党?这几日大概就有好消息传来了。慕苍苍没了后援,身边集结着的又都是碍陛下眼的人,用不着您动手,陛下第一个就容不下她。”
殷据想了想。点点头,眼神却暗下去。碰上那个女子,他的判断总要重上一分。多次的没奈何,多次的妥协失利,他对她的忌惮已经深入骨髓,这真的只是主观情绪在作祟吗?
周加注意着他的神情变化,觉得差不多了便小声提醒道:“殿下。说到慕容氏余党,您身边的那些……”
语不尽。但意思很明白了,殷据道:“孤也早在考虑这件事了,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虽然很可惜,但养虎为患更要不得,你最近看着想个万全之计,将那些不归心的……”手上比了个斩杀的姿势,周加一凛,恭声应下。
“好了,不说这个了,这次这三省六部制……”
话音未落,又一个内侍匆匆地进来:“殿下!”这些内侍是殷据自己培养的心腹,一个可以顶好几个,平日里决不会这么冒冒失失的……。
殷据不悦地皱眉:“何事惊慌?”
内侍有些连忙跪下:“刚传来的消息,围剿行动失败,那边几个头被人带回盛京,只怕已经到了。。。。。。”
“什么?”
就在此时,一道洪亮庄严的钟声破空而来,响彻天地,完全覆盖了殷据的声音。瞬间整个皇宫乃至周边地区都是一震,醒着的已经睡着的都惊得起来,向那声源望去。
“那是,长乐钟声?!”
苍苍坐在飞驰的马车里,车体的颠簸令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起一伏。她勉力扣住窗台,低头怔怔看自己另一只手。
她刚才,就是用这双手亲自撞响了长乐钟?警醒大央上下、被当作圣物供奉的长乐钟?
手腕上仿佛还能残留着撞击钟鼎时那强大的反震力,耳边还是令人而发麻的轰鸣,那一刻她还真有种上面的图腾符文将被撞活,要来找她算账的感觉。
“苍苍?”坐在车前的连姨探头进来担忧地看看她,“你没事吧?”
之前苍苍一个人上去,她在下面等的是焦急万分,就怕余辛岩也跟桑瓜一样发起疯来,那些人仗着自己本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幸好一直没听见有什么争执声,她正暗暗松气,却陡然听得余辛岩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她听来真是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