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
沈从薏将那宣纸团起撕成碎片,用力的掷了出去。那碎片悠悠扬扬的落在地上,伴随着沈从薏那张气变形了的脸庞。她恨恨的嘟囔着,“沈傲珊,没用的东西,竟给我留言出走!还让我出了这样大的糗,可恨,太可恨了!”
“二……二夫人,要不要,要不要奴婢派人把表姑娘找回来……”忆翠哆哆嗦嗦的陪在沈从薏身边,声音小的和蚊子嗡嗡一般,她可着实是怕了这个阴晴不定的沈从薏,。
“找她作甚!都是没用的东西,滚蛋更好,省的留着碍眼,我可不养没本事的狗!”沈从薏一拍桌子,起身便走。忆翠瞧了瞧门口已然呆愣的小丫头,叹了口气,吩咐她打扫好房间,便也跟着沈从薏离了去。
时光荏苒,春天很快过去,炎热的夏季到了。景府钟离苑小池塘中的荷花开得灿烂,一朵一朵的,洁白如玉,亭亭玉立,就像一个个披着轻纱于池中沐浴的仙女,含笑伫立,娇羞欲语;嫩蕊凝珠,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这一个半月过去,景云瑶的身子已经调理的完好如初,她日日除了随景泽岚去太医院,便是在家与景雨瑶教一些宫中的礼仪,说一说乾隆的喜好,掰手指算着,选秀的日子可是快要到了。
随同着一起紧张的,便是温晴茵了,这可是家门大幸,也是他们温家祖上有光了。选秀的前一日,她便鞍前马后的跑着,寻了京师最好的裁缝,看看景雨瑶选秀时候的衣裳还有没有可以添彩之处;其余几房,沈从薏送来了蜀锦裁制的香囊,那味道极为香甜,倒是极与众不同的;敖媚仪从前虽厌烦这些。但景雁瑶出嫁之时,温晴茵也忙前忙后的,她多少也心存了些感激,便送来了只有漠西蒙古贵族格格才能佩戴的一些首饰,这也是她从前嫁过来的陪嫁,平日里都不舍得戴的;姬无双送来的应该是最宝贵的了,她平日里在景府也是最受宠的一位夫人,她的首饰多是皇宫里的高级货色,要么就是倾国倾城的极品碧玺。
景雨瑶虽成竹在胸,可难免心里还是有一分的紧张。整个晚上。景云瑶都陪在景雨瑶身边说话,因为第二日天不亮景雨瑶就要启程入宫,所以后半夜的时候。景云瑶已经在帮景雨瑶梳头发——这活儿她可信不过丫头们,汉族女子与满族女子大有不同,梳头的方式也是如此,她生怕出了纰漏,所以决定还是自己亲自来。
景雨瑶一头及腰的长发。景云瑶先是将所有头发向后梳,全部梳通之后,再分为两股,下垂到脖后,将两股头发分别向上折,折叠时一边加黏液。一边负压使之扁平,微向上翻,余发上折。合为一服,反复至头顶,随后用头绳绕发根一圈扎结固定,其上插扁方,余发绕扁方之上。很快的,一个旗髻——也就是俗称的两把头——便梳好了。
景雨瑶眼见着铜镜中的自己。好像因为发髻的变换,而换了个人一般,从前的自己,虽模样姣好,但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可如今梳了这两把头,好像有了几丝成人的气质。景雨瑶正顾影自怜的时候,景云瑶已经端出了托盘,托盘上放着的,尽是些发钗发簪一类,灯光下,闪闪亮亮的,甚为刺眼。
若说梳头发景云瑶十分顺手的话,那这之后的装扮搭配,倒是着实让景云瑶费了一番心思。待景云瑶完工之后,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去,再瞧景雨瑶,虽明媚可爱,可也在景云瑶的装扮下稍稍敛了些锋芒——尽管托盘之上首饰珠翠繁多,样式新颖,又都是出自皇宫,可景云瑶的主打选择了镶红宝石、攒珍珠粒的银簪,两把头的两侧,则是攒满银质、碧玺、绢制的栀子花装饰物。这样低调却不俗的装扮,的确能让景雨瑶在一群花枝招展秀女之中展现出自己与众不同的富贵与气质。
至于衣裳,景云瑶为景雨瑶择了一套淡雅的粉色缎布旗装,粉镶紫的茶花更加衬得景雨瑶的这份温婉动人——似乎这已经成了温家女子独有的气质,由温又容传给了温晴茵,又由温晴茵传给了景雨瑶。
全部打扮好之后,天已经擦亮,而外头的马车也已经备好。景云瑶大大的打了个呵欠,这一夜未眠,她的确累坏了。可若别人过来,她又是极大的不放心,必须事事要她亲力亲为才成。临行,景雨瑶对着景云瑶福了福身子,语气中满是隐藏不住的感激,“大姐姐,雨儿今日一去,不论成功与否,日后,大姐姐都是雨儿最大的恩人,这份情,雨儿终身不敢忘。”
“哎呀,雨妹妹快起来,”景云瑶哪里肯受这样的礼,连忙扶了景雨瑶,后道,“你我本自家姐妹,何须说这些。本来今日我该与你一道去的,只是与理不符。不过没关系,同去的还有几个你相识的,你们几人要互相搀扶,可知?”
“是,大姐姐。”景雨瑶又再三谢了景云瑶,这才怀揣着一刻忐忑的心思上了马车,颠颠哒哒的离开了景府,驶向了未知的皇宫,好看的小说:。
这一届选秀女的人数并不多,景雨瑶到了之后,四处遥望,发现不过五六十人。她深吸口气,与几个相熟的姐妹凑在一起,多数都是在听她们讲话,自己则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虽只有五六十人,看起来却如御花园的百花一般,红红绿绿的,煞是吒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