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何止苏家庄,那……夏国?”
苏绾璃很害怕夏奕离开的这三年,夏帝老矣,举国无主,夏国无人撑着已然灭国,亏得灵恝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放心,夏国还在。”
苏绾璃松了口气,在这一点上,她居然比夏奕还要紧张,急夏奕之所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便是爱吧?
“只是……”只是磨磨蹭蹭的灵恝居然还有话没说完。
“只是什么?”
“只是如今分成了南夏和北夏,北夏还是原来的朝廷,南夏是为民起义的土皇帝的天下。”
“国裂了?”苏绾璃大惊失色,扭头看向夏奕,他的表情淡淡然,眼神透着伤感,是悲痛却在压抑。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人间的爹……”灵恝指着夏奕,“打自被那不孝子逼供又软禁之后身体大不如前,加之奸臣当道,夏国又连逢三年干旱,早已民不聊生,国裂已是最好的结局了,还能维持北方一方乐土自欺欺人,至少夏氏一族的龙脉根基还未断,不是还有他嘛?”
夏奕一直默不作声,但见他眉宇间紧蹙的愁思,苏绾璃知道他此刻一定很想尽快离开深海之底,去地面上看看这一分为二的天下。
“我们要走了。”苏绾璃对灵恝道,“劳烦始祖将我们送到北夏皇宫吧。”
“好,还有……这个……”灵恝忽有难言之隐。
“始祖有话不妨直说。”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是个永恒不变的定律,你们不必太过介怀,只要南夏不进犯,维持现状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反而你们若是对南夏的存在耿耿于怀而对他们的皇帝下手,我恐怕结局非你们所想的那般……简单。”
“多谢提点。”
“你们听得进去才好。”灵恝看了眼夏奕。心下暗叹,这小子必然没把这话领悟通透,“好啦好啦,我多说无益,该送你们上去了,临别之际,赠你一物。”
苏绾璃手中一沉,是一只碧海响螺被塞到了自己手中:“什么东西?”
“螺。”灵恝心忖这丫真是孤陋寡闻。
“哦,好吃吗?”苏绾璃只知道螺肉香甜,气得灵恝腮帮子一鼓一鼓:“不是给你吃的!是你下次要是想到了什么追求美人的奇招。记得对着响螺说话,就能告诉我了!”
“哦,是空的呀?”苏绾璃举着螺。都能望穿了它,说到底,灵恝始祖赠此一物无非是为了替他自己着想,于苏绾璃实在是没什么用,“好吧。往后我若想到什么好点子,一定帮你继续追求大鱼儿。”如是说着,不过是敷衍而已,灵恝却信以为真,很是开心:“好啦好啦,了无遗憾啦。我送你们上去啦!”
他话音刚落,苏绾璃只觉一道蓝光包裹了周身,爪子一紧。傍住夏奕臂膀,眼前光怪陆离,深海的绚丽如天空的诡谲,春雷夏雨秋风冬雪迅猛掠过历历在目,时间的变化牵动着空间的轮转。再度看到现实的时候,二人已经置身在北夏宫殿的角楼之下。相拥的姿势还是方才的姿势,时空却已截然不同。
“我们回来了!”如一场漫长的旅行,苏绾璃几乎喜极而泣,可欢喜之余悲从中来,遥遥望去,宫殿还是从前的宫殿,亭台楼阁、金砖银瓦,然而不知是人迹罕见还是时值深秋,莫名苍凉的氛围总显得太过萧条,映在夏奕眼中,也淌露浓浓的忧郁。
“我们先去找你父皇吧,三年未见,不知你在夏史上是死了还是默默活着。”苏绾璃牵着夏奕往乾仪宫去,路上遇到太监宫女,多是陌生面孔,偶有熟悉的,也皆是愣在原地一副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模样,待夏奕步入乾仪宫的时候,他的出现,已然引起轩然大波。
乾仪宫内,龙椅空悬,坐在凤椅上抱着一襁褓满目震惊的人,是丽贵妃。
她看到苏绾璃和夏奕,几乎摔了怀中婴孩,下一瞬间,眼泪便已夺眶而出,仓皇步下阶梯,跌跌撞撞跑到苏绾璃跟前,伸出剧颤的双手抚摸她温热的脸颊:“璃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璃儿!”
苏绾璃不解何以丽妃一直用掌心摩挲着自己的右侧脸颊,从眉梢到下颚,好像生生要磨掉自己一层不太厚的脸皮,直至她觉得磨够了,才肯罢手。
“是我啊,姑姑,你不认得我了吗?”
“认得……认得!对,你是我家璃儿!是璃儿!”丽妃几乎是吼着冲满朝文武如是说,然所谓满朝文武,其实也寥寥没剩了几个,所幸严武和肃木子都在,见到夏奕,从来流血不不流泪的二人居然哭得稀里哗啦,道:“三年来我们顶住压力只说太子云游,不枉我们苦苦撑了三年,太子!太子真的没死,太子您终于回来了!等得属下们好苦啊!”
夏奕的眼眶也是湿湿的,世态炎凉、朝中凋零,却还有忠肝义胆之士为自己苦苦守候,自己真真是来晚了愧对了:“父皇呢?”
“你父皇在寝宫,你们跟我来。”丽妃道,将襁褓中的婴孩交给奶妈,便引着二人往寝宫去,一路上,详说了这三年的变化:“三年大旱,饿殍遍野易子而食,夏国已是一片残破,你父皇卧病在床不理朝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