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刑场上救我一命,我在虎口下救你一命,我们也算扯平了。”
“少来!你欠我的,几辈子都还不完,你还是别算计了,好好养伤吧。”苏绾璃说着,又走到角落里去磨曼陀罗了。
“不必再给我止痛了,我听说这种花吃多了会产生幻觉,我怕在幻觉里大闹天空。”苏龙黎劝道。
“就凭你现在还想大闹天宫?”苏绾璃把肃木子用四头老虎做的虎皮大氅抱了过来,“赶紧洗洗睡吧。”
“呜呜……我现在都没法洗,估计要臭上好几天了,不过缺了一条手臂有一点好,洗澡的时候可以省下不少沐浴香薰。”
苏绾璃一头黑线无比汗颜,想把虎皮丢给他让他自己张罗去,又不忍心看着他牵扯痛处可怜兮兮,于是像个怨妇似的替他盖好被子,还嘘寒问暖:“你现在还在冒汗,究竟是冷的还是热的?”
“我也不知道现在是冷是热,只知道生不如死……要不你替我擦擦汗,兴许我会好受些?”苏龙黎耷拉眉目,虚弱的表情不知是真是假,苏绾璃知道即便他真生不如死,他也不愿意死,何况真里必有假,指望自己更温柔体贴些。
苏绾璃心里一万个不想管他,可是自己不管他,深山老林的就真没人管他了,肃木子在附近守夜,棉花糖的呼噜打得震天响,苏绾璃听不得苏龙黎因为痛苦而一晚上哼哼睡不着,只好陪着他,替他擦擦汗,给他喂口水,最后究竟是谁先睡着的,苏绾璃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被吵醒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葡萄……葡萄……”苏龙黎趴在自己身上,冲着自己流口水,嘴里絮絮叨叨念着葡萄。
葡萄在哪里?苏绾璃快被他压得喘不过气了,使劲一推,正好推在他的断臂上,疼得他当即哇呜一声哭得歇斯底里。
如此歇斯底里,附近的肃木子知道非太子妃有难,便坐视不理,棉花糖翻了个身,继续睡得无药可救。
只有苏绾璃连连道歉。把哭哭啼啼的苏龙黎安顿好:“别哭别哭,我不是故意的……天啊!”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因为这一推,再度涌出血来。急得苏绾璃又是为他敷药,又是重新包扎,手忙脚乱,也心乱如麻,“你别动。要把血止住!”
“葡萄弄疼我了……呜呜呜……”苏龙黎淘气地像个孩子,用另一只手伸到伤口上蘸了点血放在嘴里尝了尝,扭曲了面孔,“这坛果酱不好吃,馊了!”
苏绾璃翻白眼死掉的心都有:“哪里是果酱了?这是你的血!苍天啊……你是怎么了?断了一条手臂连带着脑子也流失了一半么,怎么变傻了?”
“葡萄。你要不要尝尝果酱?”偏偏这厮还把沾了血的手指头伸到苏绾璃嘴边,吓得苏绾璃急忙跳开三步:“我可不是吸血鬼,你再浪费你的血。你就死翘翘了!”
“呜呜……葡萄,我这里疼!”苏龙黎的注意力转移得太快,跳跃的思维让苏绾璃措手不及,一会子的时候便在胸口、肚脐、脑门甚至脚底板四处地方指了指,委屈地像个受了伤的孩子。
“脑子去了一半。疼是正常的,可其它地方怎么回事?你不是应该右手臂最疼么?”苏绾璃越来越想不明白这厮到底在犯什么神经。“苏龙黎,你该不是装的吧?”
“呜呜呜……葡萄,你为什么这么凶?”苏龙黎眨巴着墨瞳瞅了苏绾璃半天,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喜欢西瓜了吗?”
“哈!你叫我葡萄,你自己是西瓜,凭什么?凭什么你的尺寸比我大那么多?”苏绾璃颇不服气,“你别装了,睡吧!”自己实在累了,没功夫跟他闹着玩,翻个身睡去了,独留苏龙黎一个人在黑暗里傻愣了良久,在苏绾璃渐渐沉入梦湖的时候,突然吼起来:“着火啦——着火啦!”
“啊啊——哪里?哪里?”惊得苏绾璃腾一下跳起来,脑袋疼得发胀,可是循着苏龙黎的爪子往前一看,那不过是肃木子因为守夜而寒冷所以生的火堆罢了,当即给苏龙黎吃了一个脑壳镚儿,“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安分?”
“三哥!你再捶我的脑袋,天帝舅舅赏的肉我就再也不分你一半!”苏龙黎摸着脑门,赫然怒喝,呲牙咧嘴凶得很。
苏绾璃怔了一怔,又抬臂敲了一下:“三哥你妹啊!我看上去有那么……心宽体胖肥油油嘛?”可是听他这么一说,苏绾璃渐渐明白过来了:难道真是曼陀罗服用太多,出现幻觉了?
苏绾璃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不行,高烧侵袭、幻觉横行,苏龙黎这一关,真是难过了,当即连夜叫醒棉花糖,派肃木子背着苏龙黎,就近赶往小城小镇,找个医馆寻个大夫配些好的药,好好治一治。
可是肃木子背着苏龙黎,若不颠簸,走不快,若疾走,势必颠簸害得他愈发难受,遥遥看不见前方何路,苏绾璃有些焦躁:“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情况恶化下去吧?”
肃木子也是一筹莫展,在他看来,把苏龙黎丢弃是最好的法子,反正只要太子妃好好的,主人那里都交代得过。
“如果牛牛在就好了!”棉花糖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地责怨苏绾璃,“都怪你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