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儿,吃你的,别多嘴。”丽妃在苏龙黎黑脸之前,喝令夏冲道。
夏冲本着看好戏的姿态,幸灾乐祸地一边吃蟹一边坏笑。
苏龙黎紧绷的冷脸,直到苏绾璃的脚步声响起在帘子之外,才稍稍得了舒缓。
“娘娘,郡主到了。”海棠掀起帘子,冲里汇报。
“快迎进来。”丽妃亲自起身,苏绾璃进门之后受宠若惊:“被一些事给耽搁了,姑姑快坐,不必管我。”她言毕,扶着丽妃顺势坐在了她身边,另一边是夏冲。
苏龙黎将将缓和的脸色,再度阴沉起来:她宁可靠近夏冲,也不愿接近自己嘛?抬眸,她径自与丽妃拉着家常,溢在唇角的浅笑分明牵强,却也只有一人可以感知,她刻意回避自己的凝眸,但她以为,她回避就可以逃避一切吗?
“大皇子上回问我太子怕什么,其实……”苏龙黎突然旁若无人的开口,将苏绾璃从与丽妃的交谈中抽出身来,速速打断了他的话续道:“其实太子什么都不怕,就怕奸佞小人从中作梗,大皇子莫要被欺骗了。”
苏绾璃说“奸佞小人”的时候,眼神瞄向苏龙黎,席间顿时火药味十足,苏绾璃**裸地针对苏龙黎,令丽妃也看傻了眼:即便由爱成恨,他二人也不至于如此生疏,俨如彻底沦为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夏冲虽不明缘由,却看得好玩,故意火上浇油地问:“多谢绾璃郡主提醒,却不知这小人,指的是谁?”
“璃儿,皇后待你可好?”然而丽妃的插话,又将夏冲的离间给打断了。
丽妃不知一场家宴为何会吃到这等尴尬的地步。自己本不想与绾璃提及皇后甚至太子,唯恐话题展开惹出诸多是非,所以一进门,刻意忽略苏绾璃从逃婚之后的一切变故,只是些最平凡的嘘寒问暖,然而夏冲的多事,让她不得已把苏绾璃拉向另一个尴尬来避开接下来也许是剑拔弩张的场面。
“皇后一如既往,待任何人都是冷冷淡淡的,倒是太子待我极好。”苏绾璃回道,“我想我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在走错路爱错人的时候,迷途知返,回到夏奕的怀抱。”
丽妃本想缓和气愤。却不料苏绾璃这话一出,苏龙黎便生生捏碎了手里的碗:她说她走错了路爱错了人,她说她“回”到夏奕身边,那她把自己当什么?今天的局势本该由自己把握,岂容她这般羞辱?
嫣红的鲜血从苏龙黎指尖溢出。惊得丽妃疾呼来人:“快拿药箱来!快去传御医!”
“小伤,不必惊动御医。”苏龙黎定定然瞪着苏绾璃,对丽妃道。
“怎是小伤?碎片都嵌到肉里去了!”丽妃斥责。
“比起心上的痛,这点算什么?”苏龙黎咄咄逼人的目光始终不离苏绾璃,她却始终移开视线,好像看到自己满手的血会污了她的眼一般。若无其事。
丽妃终于被惹怒,这二人当着自己的面都彼此伤害不留余地,那自己这个长辈不在。还不恨个你死我活?当即作出决定:“冲儿,你先回避一下,我与他兄妹二人有话说。”
“是,孩儿在外厅等候。”夏冲这会子倒是实相,乖乖起身退避了。
他走后。丽妃沉下脸来质问二人:“你们是怎么回事!就算做不成夫妻,还是一家人。要相互依仗相互照顾,何苦如此折磨自己又折磨别人?”
“我们的关系不可能回到从前了……”苏绾璃先发话道,“我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任何关系,姑姑不要勉强我们,往后,遇见就是陌生人,我敬重姑姑,但不可能接受他。”苏绾璃这般说的时候,决绝的厉眸始终不看苏龙黎。
丽妃心疼万分:“为何要这样呢璃儿?有什么是过不去的,说起来,是你负了龙儿先,你现在怎可以这般残忍?”
苏绾璃别过脸去,竭力忍着眼泪:“对,是我不对,是我活该,我苏绾璃做不起他苏龙黎的妻子、妹妹和朋友,那我宁可我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丽妃不料她无情至此,不得不转头问苏龙黎:“龙儿,你倒是说句话呀,你是干了什么让璃儿这般恨你?这世上当属亲情和爱情最难能可贵,你们做了十八年的兄妹并且还相爱过,走到今天的地步,是你想看到的吗?”
对于丽妃而言,幼年进宫,与亲人分隔两地,龙床讨欢,从不知爱为何物,这世上最难能可贵的两样东西,她一样都得不全,又何其忍心看着孩子们跟她一样苦命?
然而苏龙黎一句话,却令她崩溃:“姑姑放心,我不会和她断了关系,永远不会,因为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苏绾璃浑身一颤,惊得冷汗淋漓:苏龙黎……他在玄湖畔对夏奕和盘托出,如今又在合硕宫对丽妃毫不隐瞒,他是想把他做的那件“好事”炒得天下人尽知才满意吗?
当即将狠戾目光射向他,却得到他启唇轻笑,分明在说:苏绾璃,你终于肯看我了?
丽妃本不确定苏龙黎说的那句话是否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但如今见苏绾璃阴冷的目光恨毒了他,恍然确有其事,赫然心痛得肝胆俱裂,真真感叹家门不幸:“龙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