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璃抬眸见那笨蛋已经被打得连走路都迟缓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其它,忙也一并迎上去将他搀住,怒道:“那个女人真的是你亲娘吗?”
夏奕淡淡一声苦笑,没有说话。
苏绾璃和着小荷将他扶到碧华池,他轻轻挣开二人,面色淡淡地吩咐:“不必担心,我没事的,你们去忙吧。”
“小荷你先去取药箱。”苏绾璃就知道他要支开旁人一个人像只受了伤的野兽在洞穴里静静舔舐伤口,平日里苏绾璃能忍,今朝不能,不顾他的反对,安排小荷做事,“然后过来帮我把他伤口的血给止住。”继而扶着夏奕到了碧华池畔,将他摁在榻上,眉目怒意未消,“你今天休想再一个人疗伤,东宫一群下人吃白饭的吗?我白白在此等了你两个时辰吗?”
“你等我?”夏奕抬眸,琥珀的眸子有惊疑,亦有三分欢欣一闪而过,“这么久?”
“可不是?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要闯坤安宫了!”
“你去过那里?”
“是啊,我去那里十次,**次都会撞见你被你娘打……小时候也就算了,如今都这么大了,你为何不反抗?”
“她有她的坚持,我反抗又有何用?”
“也是,你连夏冲跟你对着干都能忍,何况你娘打你。”苏绾璃的附和透着怒其不争的讥诮,夏奕权当没有听见。
“你把上衣脱了。”苏绾璃不跟他客气,若是贴身的衣服染了血又被凝固在皮肤上,再想脱下可就难了,“我为你擦药。”彼时小荷已经把东宫最好的金创药给取来了,看着苏绾璃轻轻帮夏奕褪去上衣,不敢插手,太子的身子旁人可碰不得,唯独绾璃郡主却例外。
背上触目惊心的鞭痕旧伤添新伤,狠狠在苏绾璃心上刮下好几刀,那疼,估计不亚于夏奕所受的苦吧,苏绾璃下意识弯了弯腰,堪堪扛不住这心如刀割之感。
“不是说碧华池的水胜过百药嘛!怎么上回的伤还没痊愈?”苏绾璃用指腹轻轻摩挲那些疤痕,用力极轻,唯恐弄疼了夏奕,虽然那些疤痕,对于夏奕来说早已忘了知觉。
小荷在旁插嘴:“这些不是上次的,是上上上次……具体哪次奴婢也记不清了,反正就很奇怪,之前之后的伤痕深过这些的都好了,唯独这几道……御医也来看过,说是鞭挞不久后又被滚烫的油烫伤,所以好不来了,可奴婢记得太子爷没沾过热油呀……”
“行了你下去吧。”小荷的多嘴被夏奕打断,冷冷的眼神吓到了小姑娘,端着药箱低眉顺手地退下了。
苏绾璃看着可怜,责怪夏奕:“你怎么不一并把我也赶走?”
“你肯走吗?”
苏绾璃坚定地摇头,金创药下意识撒多了。
夏奕吃痛的抽气声,虽轻微,却重重打在了苏绾璃心上:“很疼吗?这药是有点疼的,你且忍忍,你这伤,也不能总是光靠泉水养着,我看这药能不能把那几道旧伤抚平……”
“那几道伤,是我甘愿承受,留着也好。”夏奕的话,淡淡然,却令苏绾璃忍不住想哭:“夏奕,要怎样你才能好受些?”消了他的疼痛,也让自己好受些。
温泉的水氤氲袅袅,腾起薄薄的雾,让两人之间如隔着薄薄的纱,不捅破,却各自明了。
夏奕不知是为了打破这尴尬氛围还是刻意让氛围愈发暧昧,失笑着提出过分要求:“让我抱一抱,兴许我就不那么疼了。”
这厮……
苏绾璃嗤笑:“这个时候你也想着占我便宜呀?这可不像你,夏奕。”
“哪个像我了?”夏奕问。
苏绾璃的笑,渐渐凝固在唇角,静静看着他忧郁的眸,心头涌上难以言说的滋味,静静了片刻,放下手中药瓶,俯身向他,轻轻靠入他的怀抱。
夏奕张开双臂,似有些迫不及待地将她紧紧拥住,唯恐她反悔、唯恐她逃走。
绯色浮上面颊,苏绾璃轻轻问:“这样真的好点了吗?”
“嗯。”夏奕享受这种滋味,慵懒而简短地回答。
“这样要是被人撞见,会不会引起误会?我们可是……”
绝不想听到“好兄弟”三个字,夏奕急忙打断她:“别说话,就这样。”
苏绾璃认了,安安分分地待在他怀里,暂时扮演一下抱枕好了,虽然这个抱枕,学得苏绾璃莫名地脸红心跳,身子很安静,心却一直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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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奕在针对江南水患献上良策的三日后,便南下沧州治水去了。
大势所趋,他心向百姓,早晚要走。
苏绾璃有些舍不得,若非为了陪伴丽妃,亦想飞出这宫墙随他而去。
站在高高的城门上,遥遥看着夏奕的队伍策马远去,苏绾璃扁着嘴,拿指甲掐断那支好不容易钻出砖瓦冒出嫩芽的蔷薇花。
“原来你在这里。”身后传来苏龙黎的声音,他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