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字映烛、红帘高挂,今朝本是龙太子与凤仪的大婚之日,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却单单缺了个新郎官。
凤仪披着凤冠霞帔呆呆地坐在凤凰山的闺房里,听不到外头锣鼓喧天,只有红烛残泪,点完一根又一根。
房门被从外推开,凤仪恍惚以为是龙族派来的花轿到了,跌跌撞撞冲出去,却撞上了凤王。
“把衣服换了,他是不会来了。”凤王阴着脸劝道,“就你一个人穿着喜服空等,像什么样?”
“我就等!一天也等,一年也等,一万年都等!”凤仪是钻了牛角尖,哪怕听到龙太子杀到魔界至今未归的消息,也置若罔闻,照旧依之前安排好的一切,遵从大婚仪式,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完美无瑕,只等待花轿的来临。
她幻想过一百次龙太子坐着白马、抬着花轿前来迎娶她的场景,每一幕都是那么浪漫那么美好,哪怕最坏的打算是龙太子的表情并不太乐意,都不要紧,只要他来就好,只要他来就好,可眼下,别说是他来,他整个人,都音讯全无。
好像就是为了逃婚一般,他消失得毫无踪迹,龙族的人不知是接了天帝什么命令,居然对此事三缄其口,包括前一日还欢欢喜喜替自己张罗好事的龙母,也不出现了。
冷清,就像魔咒一样吞噬着凤仪的心,周遭满目的红,在她眼里,渐渐化成惨烈的血色,这是她的第一次,却被新郎一句话没有地抛下了。
同样是绝望的新嫁娘,魔界的夏蝶也不好过。
几名粗使魔婢强行为她带上凤冠霞帔,她一直在挣扎,一直闹腾不休,口口声声嚷着要和龙哥哥一起投落忘情川算了,气得魔尊就守在她的闺房门外,非要把她押上花轿不可。
“你今天就是死在我面前,我也照样把你抬到蒲玉身边。”魔尊的声音,隔着门传来,“蒲玉为了你,已经遣散了他那一屋子的女人,就为迎娶你一个,你还不乐意?”
“我乐意!我乐意和一窝子的骚女人分享他,我乐意我哥哥把我卖给他的部下而不顾我的死活!”夏蝶的冷嘲热讽从里头传出,很快变成凄厉的哭声,“哥哥为何要那么残忍?为何非要置龙太子于死地?他是哪里碍着了你,让你下如此毒手?”
“他就不该存在,不该阻我路途!”魔尊一声厉喝,再不顾夏蝶愿不愿意,长驱直入冲了进来,“换个衣服都耽搁了这么久,你让人家好等!”
“人家压根就不想娶我,我也完全不像嫁给他!”夏蝶将魔婢才为她戴上的凤冠摘了下来砸到地上,珠玉粉碎,伴随着她的哭声一样撕扯着魔尊的心:“这是娘当年嫁给父皇的凤冠,你竟砸了它?”
“砸了又如何,娘若看到我被你逼婚,也一样不会乐意的!”
“啪”!一声脆响,夏蝶的脸颊侧过一旁,鲜红的掌印随即显现,疼得她双眼望出去一片模糊,魔尊震惊与心疼的表情草草掠过,她疾步狂奔,跑出了屋子。
长这么大,哥哥还是头一回打自己,这一巴掌,似乎将这一份兄妹之情,彻底打碎了。
“魔尊……这、这、这该如何是好?”几名老嬷嬷焦急地征询魔尊的意思,魔尊似乎隔了良久才回醒过来,掌心仍是火辣辣地疼,敌不过心中的痛。
是否自己确实过分了些?为了一己私欲,生生抹杀了夏蝶作为一个女孩子情窦初开之际该有的美好浪漫,非要她抛下一切依照自己的意愿部署她未来也许单调寂寞的一生,连狐王也曾问过自己:这样做,是否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而压根不管两名当事人怎么想?
魔尊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吩咐的声音略显暗哑而颓然:“去把公主追回来,告诉她,不嫁也罢。”
“是!”几名魔婢也是大松了口气,急急地去了,可再急仍是晚了一步,追到忘情川的时候,居然接到公主投海的噩耗。
她是魔界公主,忘情川的水哺育了她,她若投入海中,不会死,但她偏执跳海,却必是为了他。
气得魔尊想要下海去追,却被诸位魔将齐齐拦住:“龙太子已被您打入黑渊,神界近期一定会发兵讨伐魔界,您若在这个时候弃魔界于不顾,属下们又该怎么办?”
于是只好作罢,等夏蝶寻觅无果,自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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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懵懂无知的龙芒芒,就是见多识广的龙黎轩,也绝没想到:黑暗的尽头,居然别有一番美不胜收的景致,虽然无数次幻想过远处的光明将是豁然开朗,然此等美景却实出意外——
天朗风清、彩云逐日,鸾鸢飞不尽,霞色自氛氲;
青峰锁江,碧水萦回,缥缈中天去,逍遥上界分。
这哪里是黑渊?这分明就是仙境!
“太美了!”龙芒芒雀跃着扑了过去,差点就跌倒湖中,亏得被龙黎轩一把拉回:“小心!”
“小心什么?”龙芒芒茫然回问,这样清澈的溪涧,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