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的洞房里,大红帷幕低垂,东墙上悬挂着一席宝蓝色波斯薄羊毛挂毯,绣着一簇簇金黄色的大丽花和郁金香,和镜面一样磨砂的地板上铺着的藏蓝色行猎图波斯地毯相映成趣。。高高的横梁上,挂着六盏红木六角镶象牙绫绢宫灯。
睡房宽敞开阔,屋子中央用一个高大的屏风一分两半,挡住了外人窥探的视线。
高高的宫灯洒下乳黄色柔和的光线,将满屋子浓烈的大红折成温暖的暖杏色,让人心平气和,不是看见满目红光就血脉贲张的感觉。
诸素素的话语虽轻,却有股隐隐的紧张在里面。
薄荷和麦冬对望一眼,忙掩手屈膝称是。
那两个婆子愣了愣,担着热水桶站在屋子中央,似乎不知所措的样子。
“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薄荷、麦冬,你们把热水给我抬进浴房。”诸素素往后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往屏风后头蹭过去。
那两个婆子低着头放下肩上的扁担,慢慢将热水桶放到地上。
薄荷忙道:“夫人发话了,你们出去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就要走上去拎热水桶。
站在前面的婆子身形晃动,一股雪白的刀光如同昙花一现,在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诸素素眼前闪过。
“让开!”诸素素突然大叫一声,拽着身旁的屏风,狠狠往前一推。
薄荷下意识往旁边一闪,被麦冬拉着躲向墙角。
高大的屏风应声往屋子中央那两个婆子,还有热水桶倒过去。
这屏风是紫檀木材质,本来其重无比,摆在屋子中央也稳稳当当,本是不容易被推倒,但是诸素素瞥见雪色刀光,情急之下,居然爆发出比平时更大的力气,将那架屏风轰地一声推倒在地。
那两个婆子身手十分敏捷。
屏风推倒的时候,她们已经及时跃到一旁,只将那桶热水留在当地。
呼啦一声爆响,屏风倒在热水桶上,将那桶热水推翻在地。
同时两个婆子手腕一翻,已经手执一尺多长的短剑,往诸素素这边揉身而上,飞扑过来。
诸素素暗骂一声“靠……”,顺手抓起身后小桌子上的茶壶、茶杯还有桌灯,一样样往那俩婆子身上扔。
薄荷和麦冬呆了一瞬,才放声尖叫:“来人啊!有刺客!来人啊——!”一边叫,一边扑过去挡在诸素素身前。
冲在最前面的婆子一刀斩下,已经往麦冬肚腹处扎了一刀。
薄荷奋不顾身从后面扑上去,将那婆子抱住,其他书友正在看:。。
那婆子却回身一记旋腿,将她远远地踢到墙边,脑袋撞在墙上,晕死过去。
薄荷和麦冬虽然只阻了一阻两个婆子的攻击,但是对诸素素来说,已经足够了。她全身颤抖着将后面桌子底下放着的药箱抓出来,从里面掏出一包药粉,猛地往那俩婆子的方向洒去。
那是她特制的痒痒粉,本来是打算折腾安子常那些姬妾的,没想到还没等她摆大妇的威风,就快命入黄泉了……
安子常的老婆果然不好当。
诸素素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一扭身往床后面躲进去。
千工拔步床像是一个小型的房子,上面下面都没有躲藏的地方,也就后面有一道小小的空处能躲人。
这刹那间,在外屋候着的桔梗也跑了进来,手里抓着一根比她的身子都长的门闩,没头没脑地往那拿着刀的俩婆子身上砸。
桔梗虽然年纪小,可是她手里的门闩长,可以不用靠近,就能打到那俩婆子。
那俩婆子虽然看上去有些功夫,可是她们手持短剑,根本够不着桔梗的身子,一时被桔梗打得手忙脚乱。
因是内院,并没有男护卫。而诸素素住的大婚的屋子,又是安国公府的正院上房,里面的下人,大部分是诸素素带来的陪房婆子和大小丫鬟,都是杜恒霜精心帮她挑选的。
此时听见夫人上房叫喊说“有刺客”,诸素素的下人一边派人去外院报信,一边奋不顾身地操起身边的家伙,往上房冲过去。
内室里面,从外面涌进来的下人越来越多,都拿着自己顺手的家伙进来参战。有个厨娘一手拿铁铲,一手拿铁锅,舞得虎虎有声扑了进来。另一个厨娘则是拎着两把菜刀,杀气腾腾地跟着跳进来。
诸素素躲在拔步床后面看见这一幕,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倒没有那么害怕了,只是躲着不敢出声,免得那俩婆子发现她的踪迹,将她挟持了做人质就倒霉了,她可是担心安子常顺便就把她给“牺牲”了……
安子常在外院接到信,立时一脚踹倒自己面前喜宴的条案,长身而起,冷声道:“都给我看住了,一个都不许跑!——谁敢动一动,格杀勿论!”话音刚落,安国公府的护卫立刻从四面八方将喜宴的大厅包围起来。大厅上的窗棱开敞,露出无数黑衣军士的身影,手搭长弓,对准了大厅里面的宾客。
“安国公,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个来客很是不满,站起来企图指手画脚。。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