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胡清流收黑钱并且跟毅亲王作对的人,大概只有太子殿下了。
很多人的目光又转向太子。
太子收了笑容,目光微凝,在杜恒霜身上停留片刻,便移开眼神。
萧士及见状,缓步走到杜恒霜身前,将她挡在后面。
胡清流看见萧士及,才明白这个伶牙俐齿的女人,原来是柱国侯的夫人,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梗着脖子道:“我胡清流什么时候收过黑钱?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是看那汉子可怜,为他主持公道来着!——当官不为民做主,还做什么官?!”
“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杜恒霜在萧士及身后淡淡地道,然后从他身后走出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正色问那胡清流,“请问这位大理寺少卿,你们审案的时候,都只听原告一面之词,就能给被告定罪吗?”
胡清流瞪了杜恒霜一眼,背着手仰头看屋顶,摆出一副“我不屑跟无知妇孺说”的样子。
“胡大人不说也无妨,其实事实明摆着。我虽是内宅妇人。也知道我大齐有‘诬告’一罪。胡大人身为大理寺少卿,居然不知道大齐律例有‘诬告’一说,还特意来到王府,趁小世子满月礼的时候,大闹一场。真是其心可诛。——我说句不该的话,你这样的举动,其实已经跟‘诬告’同罪了。而且你‘诬告’的不是别人,乃是有皇家血脉的小世子。所以你应该罪加一等!”杜恒霜长眉轻挑,字字句句扣住胡清流。
胡清流越发狼狈,抖着袖子道:“说我‘诬告’,就叫那个徐奶娘和她婆母出来对质啊!——为什么不敢出来。是不是心里有鬼?!”
杜恒霜听了,反而掩袖而笑,道:“胡大人,您是大理寺少卿啊。应该知道谁是原告,谁拿出证据吧?凭什么让王府出证据?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胡大人,请问如果有人去大理寺告你强抢民女,你待如何?”
胡清流怒道:“这种话也能乱说?!——让他拿出证据!”
“这就对了!”杜恒霜双手一阖。“人家告胡大人强抢民女,胡大人是要告状的那人拿出证据。同样的道理。有人告毅亲王府夺他孩儿,是不是也应该他首先拿出证据来证明这个孩子是他的呢?而不是让王府证明小世子的真伪。——至于徐奶娘和她婆母,那人也应该先证明,那徐奶娘是他妻子。徐奶娘的婆母,是他娘亲,其他书友正在看:。这样告状才能成立吧?”
杜恒霜的嘴如同倒了核桃车子,叽里咕噜一套一套,将许多人都绕晕了。
胡清流深吸一口气,不再跟杜恒霜纠缠,反而将话头对准一直一言不发的萧士及,“柱国侯,您的夫人这样为毅亲王出头,是您指使的吗?”
杜恒霜不待萧士及说话,已经抢先说道:“胡大人,您不顾嫌隙,又是在为谁出头?被谁指使的呢?”一边说,一边却看着太子妃那边撇了撇嘴。
一直缩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太子妃听见杜恒霜一直将话题往他们这边引,心头更恨,就要出声驳斥,却被太子握住手腕。
太子妃转头,看见太子对她微微摇头,只好委屈地闭上嘴,一脸的泫然欲泣。
萧士及这时才对太子拱手道:“太子殿下,内子嫉恶如仇,见不得这些阴私,说话性子急了些,还望太子赎罪。”
太子愕然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萧士及这么说,难道也是在怀疑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他?——好吧,虽然就是他,但是萧士及这么做,可是违背他要做纯臣的心愿,已经将他自己绑到毅亲王那边去了……
太子眯起双眸,淡淡地道:“柱国侯多虑了。柱国侯夫人并无一言提到孤,孤不会多想。倒是柱国侯,可不要想多了。”
萧士及笑了笑,拉着杜恒霜站到毅亲王和王妃后面。
“这是怎么啦?朕来迟了,居然错过一场好戏。”中堂之外,传来永昌帝的声音。
毅亲王和毅亲王妃一起抬头,看见自己府里的大管事面如土色,躬腰站在永昌帝身旁不远的地方。
永昌帝突然造访,毅亲王府的大管事来不及通传,只好亲自领着他们一行人来到中堂。
其实他们在台阶下面站了一会儿,将里面的情形听得**不离十了。
“见过陛下。”屋里的人一起给永昌帝行礼。
“平身。”永昌帝虚扶一把,大步走了进来。
太子和太子妃跟着上前,对永昌帝道:“父皇,您怎么来了?”
永昌帝笑道:“朕的嫡出皇长孙的满月礼,当然要亲自道贺了。”说着,掀开毅亲王妃手里的襁褓瞧了瞧,点头道:“是个胖小子。比你小时候强。”后面一句话,是对着毅亲王说的。
太子笑道:“儿臣记得二弟小时候可是又黑又瘦。这小侄儿却又白又胖,大概是随了弟妹了。”
太子这话说得极为诛心。
如果不还击,就会在有些人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
杜恒霜便笑道:“太子殿下真会说笑。小时候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