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孙家太太吗?您请坐,我们今儿刚搬来侯府,家里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让您见笑了。。”杜恒霜坐在上首,矜持而又有礼地说道。
七八个大丫鬟,十来个管事媳妇一溜雁翅排开,站在杜恒霜两侧。
杜恒霜头上端端正正插着八宝翟凤挂珠钗,如意髻上斜插着两支赤金累丝如意扁方,雪白圆润的耳垂上挂着两串葡萄状的紫色米珠耳坠
孙许氏一腔来找杜恒霜论理的勇气早扔到爪哇国去了,殷殷勤勤地叙了寒温,轻声问道:“夫人,我是想看看雪儿最近怎样了。昨天耀祖那小子得罪了雪儿,把我气坏了,今儿一大早就往您家里赶,想来安慰安慰雪儿,让她别生气,我回去会狠狠地责罚耀祖,给她出口气的。”
杜恒霜“哦”了一声,笑道:“这话我可就不知道了。敢问孙探花如何得罪了我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都不知道呢。”
孙许氏脑子里“嗡”的一声,暗道糟了,自己多嘴了。原来耀祖跟雪儿吵嘴的事儿,雪儿还瞒着她姐姐呢,自己这样贸贸然送上门,还说这样的话,岂不是打草惊蛇,引起对方怀疑?情急间马上改口,“哦,原是我瞎猜的。我看昨天雪儿没有跟耀祖一起回来,还以为是耀祖得罪雪儿了。夫人,您要知道,我把雪儿当自己亲闺女疼啊,她一皱眉,我就要掉眼泪了。恨不得把她当菩萨一样供起来呢……”一边说,一边两只眼睛不断在厅里乱看。
杜恒霜身边站着的知数笑着道:“孙家太太。请问您找什么呢?这屋子里难道有您家的东西不成?”
孙许氏赶忙收回目光,讪讪地道:“没呢,没呢,我只是在找雪儿。她怎么不出来见我呢?我真是想死她了。自从她不在家,我就茶饭不思,每天跟掉了魂儿似的,吃不香,睡不好。她再不回家,我可是会折寿呢!”
杜恒霜莞尔,其他书友正在看:。掩袖饮了一口茶,将小巧的茶盅放下,颔首道:“孙家太太真会说话。雪儿只嫁到你们孙家一年而已。在她嫁去的前十几年里,我看你们一家大小不还是活得好好的?我只听说,人离了银子会活不下去。从来没有听说,人离了人会活不下去。”
孙许氏听着这话不对。好像是在讽刺她一样,讪讪地道:“夫人说笑了,雪儿嫁到我家,就是我家的人,我担心她,关心她。有什么不对?可怜从小没爹的孩子,就希望别人关心她……”
孙许氏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杜恒霜的脸就沉了下来。
她本以为孙许氏就是那等久贫乍富的没脑子婆子,一味以折磨那些出身比她好的媳妇为乐事。。
可是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杜恒霜明白过来,孙许氏对杜恒雪,根本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折磨。她根本就是知道杜恒雪真正的弱点所在!摆明了故意拿捏杜恒雪,好一辈子摆布她!
只是从**上控制一个人,不算厉害。
最厉害的。是从精神到**,彻底控制一个人。
杜恒霜的瞳孔猛地缩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道:“原来如此。孙家太太这样关心雪儿,想来是不会昧下她的嫁妆银子了。今日孙家太太其实是专门还嫁妆银子来的吧?”
孙许氏一窒。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真的还那一万二千两银子。就连那被杜恒霜拿走的八万八千两银子,孙许氏都不觉得杜恒霜是来真的。她总以为,这些银子不过是去杜恒雪手里晃一圈,末了还会回到他们手里。
“孙家太太,银子呢?如果不是还银子的,就请回吧。我们夫人还有事,今儿才搬家,里里外外一堆事等着我们夫人拿主意呢。”知数笑嘻嘻地道。
孙许氏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支吾几声,道:“夫人还是让雪儿出来跟我见一见吧。我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她如此拿大,让别人知道,说她不孝,不是坏了她的名声?夫人也不想自己的妹妹被人说三道四吧?”
杜恒霜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在我家里发生的事,外面的人如何知道?如果有人知道,那肯定是你在外面说的,如何怪得了别人?我只唯你是问就行了。”
孙许氏唰地一声站起来,沉着脸道:“夫人,虽然您位份比我高,可是论辈份,我却是您的长辈,您如何能这样跟我说话?我败坏雪儿的名声,对我有什么好处?”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却有些闪烁,有几分心虚的样子。
杜恒霜将她的样子看在眼里,却按兵不动,哼了一声,没有理她,径直站了起来,起身回后屋去了。
屋里的丫鬟婆子霎时间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孙许氏和知书两个人站在堂上。
孙许氏看着杜恒霜远去的背影,眯起了眼睛。看来,这个姐姐是打定主意要给她妹妹撑腰了,得想个法子,让这个姐姐不管妹妹的事才好……
孙许氏在心里算计着杜恒霜,打定了主意要离间这姐妹之情。
知书站在孙许氏身边,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有说,也没人问她话,当她不存在一样。。
看见以前和她一样地位的大丫鬟知数,如今被人各种奉承,在人前各种威风,知书心里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