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笑,将许绍轻轻推开,“老爷自然是在我心里的。不过,孩子们还小,我多挂念他们,老爷还要吃醋不成?”说着,又问起小儿子的情形。
许绍有三个儿子,也只有跟方妩娘生的小儿子,是他亲手带的,情分自然不一样,便眉开眼笑地跟方妩娘说起儿子的情形。
夫妻俩说了一会儿话,外面有丫鬟回报,说外院有管事找老爷说话。
许绍就起身道:“我出去了。今天晚上就歇在外院,不回来打搅你了,你自己歇着吧。”
方妩娘点点头,目送着许绍离去,自己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空出神。
她忍不住想,如果是杜先诚在许绍的位置上。他会怎么说?
几乎不用考虑,她都知道,杜先诚肯定将孙耀祖排除,不会这么容易把杜恒雪嫁给他。
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虽然口口声声说为了雪儿,其实方妩娘看得很清楚,许绍是为了他的二儿子许言邦,才催着杜恒雪赶紧订婚,也好绝了许言邦的念想。
一想到许言邦阴郁的眼神,连方妩娘都有些心慌。
她也害怕。
说实话。如果这件事真的闹出来,最后没脸的,只有她的女儿杜恒雪。哪怕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世人都会说是杜恒雪勾引继兄,而不是继兄觊觎继妹。
这种事,男人可以犯错,女人一错,就是致命的后果。
所以许绍催杜恒雪订婚。其实也是为了杜恒雪着想。
若是他真的完全不顾忌杜恒雪,直接将杜恒雪弄死都有可能。。
多少世家大族后院的阴私,都在一条条人命填就的枯井里。
“掌灯。我要去看看雪儿。”方妩娘再也站不住了,她要去看看雪儿,看看这个她从小就娇宠的女儿。
丫鬟在前面端着一盏雪浪纸绣球风灯,为方妩娘照着前面的路。
来到杜恒雪的绣楼房里。杜恒雪还在灯下刺绣。
方妩娘没有做声,静静地站在月洞门前,看着杜恒雪的侧影。
杜恒雪面前的绣绷上架着一个大红的盖头。上面两只活灵活现的鸳鸯,已经快要完工了。
杜恒雪轻抿着唇,嘴角含笑,一时端详着自己的刺绣,一时出神,。一时叹息,一时羞涩。完全是一幅心有所属的样子。
方妩娘瞧了半天,轻轻咳嗽一声,笑着走了进来。
杜恒雪从沉思中惊醒,偏头看见是方妩娘进来了,笑着跳起来,“娘!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方妩娘笑道:“我来看我女儿,难道还要挑一个良辰吉日?”
杜恒雪忙道:“当然不用。只是天晚了,娘也该歇息了。”
母女俩坐到罗汉床上叙话。
方妩娘将屋里的下人都遣了下去,才又一次低声问道:“雪儿,你跟娘说实话,你到底心悦谁?”
杜恒雪脸上一红,扭股糖一样在方妩娘身上扭着,哼哼唧唧不肯说。
方妩娘是个急性子,又不喜欢把话存在心里打哑谜,只是掰着杜恒雪的肩膀问道:“跟娘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老老实实跟娘说实话,不管是谁,娘都会帮你想办法。”
杜恒雪终于被逼不过,羞羞答答说了“孙公子”三个字。
方妩娘追问了好几遍,才确认了杜恒雪的心意,点头道:“好,娘一定帮你达成这个心愿。”
方妩娘走了,同样深夜前来的许言邦却贴在绣楼二楼外面的廊庑顶上痴了过去。
原来,雪儿真的心悦孙耀祖。
她不是为了气他,也不是为了激他,更不是在跟他耍花枪。
她心里眼里根本没有他。
她心悦孙耀祖,想嫁给他。
自己在她心里,现在恐怕连个哥哥都算不上了。
许言邦木木呆呆地望着夜空上明朗闪烁的星星,无数颗星星,看上去都像杜恒雪璀璨的双眸。
许言邦闭了闭眼,两串泪珠夺眶而出。
他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在四月的夜空里,微风轻拂下,靠在杜恒雪绣楼外面廊庑的屋顶墙上,堂堂七尺男儿哭得跟个泪人一样。
而且不敢哭出声。
只是无声的流泪,让汹涌的泪意,带走他一辈子的欢笑和快意。
他知道,他这一生,将永远不会再笑了。
从此后,日日夜夜,他都会在异乡遥祝杜恒雪和孙耀祖一辈子琴瑟和谐,儿孙满堂。
没等到天亮,许言邦给许绍留了一封信,就离开了许家,离开了长安,径直往北方投军去了。
北方毅郡王和萧士及那里战事正酣,他没有了儿女情长,只有将一腔热血投入保家卫国的厮杀当中。
他什么都没有带走,背上背的小包袱里,只装了杜恒雪遗落的那件大红猩猩毡。
许绍第二天醒来,看见许言邦的留书,吓得连忙让人备马。亲自骑上去,一路追出了长安城。
可是许言邦心痛难忍,一路打马狂奔,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