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虽然有万般的不好,可是至少对皇后欧阳氏没的说。自始至终,后|宫只有她一人。先帝的两个儿子,都是现如今的太后欧阳氏所出。”杜先诚跟着感慨起来,“做了皇帝,还能只守着一个女人,确实不容易。”
萧祥生背着手,在书房里来来回回踱步。
“先前的太子,并不是咱们现在这位德祯帝,而是他嫡亲的哥哥德明太子。可惜,德明太子太过好色,内宠颇多。又冷落太子妃元氏,对昭训冯氏宠爱有加,甚至让她抢在太子妃之前,生下长子。这件事,让德明太子的母后欧阳氏十分不满。后来太子妃元氏突然暴毙,那时候的皇后欧阳氏震怒,认为是先太子的小妾冯氏毒害太子妃,亲自冲到太子的东宫,将冯昭训赐死。”萧祥生停在窗前,面容肃穆,俊美难言。
这段往事,不知道被谁悄悄透露出来,从而导致先太子被废,当然不再是什么宫闱秘闻。长安城的人从上到下,对每个细节都很熟悉,甚至有人编了段子,天天在茶楼酒馆摆摊说书。
杜先诚想起那些事,心有余悸地道:“先太子也真是,宠妾灭妻到了这种地步,难怪他母后要生气。谁不知道先帝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欧阳氏,是最讨厌那些狐媚厣道的女子。德明太子管不住自己的脐下三寸,就只好用九五至尊的位置来交换了。”
萧祥生嗤笑一声,“咱们如今这位德祯皇帝,和先太子是一母所出,你以为他们会有差别?——不还是一样好色?当然,差别还是有的,就是咱们这位,比先太子能装,一直装到他登上皇位,才露出他的真面目。”说完在书房里走得越来越快。
杜先诚挥了挥手,“大哥坐下说话,在屋里转得我眼晕。”
等萧祥生坐下,杜先诚给他斟了一杯茶,亲自递到他手上,笑着道:“大哥,这件事虽然是那皇帝老儿做得不地道,不过,跟我们好像没有多大关系。——大哥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
噗!
萧祥生一口茶喷了出来。
“皇帝老儿?你还真敢说!皇上今年比我们大不了多少,你就敢说他‘老儿’?!——我劝你还是要谨慎一些,在我这里说说无妨,如果在外面口无遮拦,被人拿住把柄,谁都救不了你。”萧祥生低声劝道。
杜先诚忙正襟危坐,“大哥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心下却暗自好笑,大哥刚才对德祯皇帝,就差一点破口大骂了,居然还教训自己……
萧祥生一看杜先诚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横了他一眼,自己也觉得好笑,“不过你说的也对。其实这件事,确实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我们既不是豪门大族,也不是高官显贵,礼聘贵女为妃这种事,轮不到我们头上。而采选良家女入宫做宫女,你的女儿才两岁,我没有女儿,更沾不上边。”
杜先诚笑着点头,“正是这个理儿。大哥想明白就行。”
可是萧祥生的情绪就这样阴沉下去。
等大家吃完饭,叙完话,杜先诚带着妻子、女儿告辞的时候,萧祥生的情绪还是很低沉。
“大哥,你到底是怎么啦?还在担心那件事?——不是说了跟我们没有关系吗?”杜先诚十分不解,有心想为萧祥生分忧,又不知道他担的是什么心。
萧祥生也难跟杜先诚明说,只是道:“我明天派人去齐国公府送端午节礼,你那边打点妥当了吗?”
杜先诚忙道:“都准备好了,不如跟大哥的人一起过去吧。我的那些人粗枝大叶,怕在路上误了事。”
“也行。明天你让你的人带着牛车过来,找萧兴就行了。他会安排的。”萧祥生跟着吩咐下去。
当年在高句丽的战场上,齐国公齐伯世出奇兵断了高句丽大将乙支乐文的后路,正好救了萧祥生和杜先诚他们一干人。
齐伯世赏识他们这些人的机敏决断,将他们留在齐家军军中,直到最后皇太子监国,宣布停战,才带着他们一起回到大周的国土上。最后还赠他们金银珠宝,成了他们后来做盐商发家的本钱。
因此萧祥生和杜先诚都十分感念齐伯世的恩德。这些年里,四节八礼,一次不忘,派人打点的妥妥当当。
齐国公府在太州,离长安有八百多里,来去一趟不容易,所以他们一般都会早早启程,才能赶在过节之前将礼物送到。
齐国公齐伯世是关陇豪族出身,国公爷的爵位是从祖上传下来的。大周朝开国以来,封的爵位不少,但是绝大多数都是虚职,包括齐伯世的齐国公爵位。不过架不住齐伯世本人精明强干,从十三岁起,就声名显达,据说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从他十五岁开始,给他说亲的人就踏破了齐国公府的门槛。
齐伯世自己少年英雄,对自己要娶的原配正室也十分慎重。
古语说的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这家里的情形也是如此。
如果男主人的人品不好,只会坑他们一家子。
可是如果女主人的人品不好,是会坑他们的子孙后代的。
所以世家大族挑选宗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