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只是说说而已。
听到我说寻乐子的时候,小凤仙的眉眼轻挑,眼底闪过一丝促狭,但极快地湮灭在了一片漠然中。他对我的性子显然非常了解,于是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臂上粘着的稻草,“我并不是与你商量,只是知会你一声,听不出来?”
我顿时萌生一种“小凤仙是好人”的感觉,幸好他给了我台阶下,万一他说“好吧,还是死比较适合你”,我估摸着我得失眠一晚上。
第二天,我起来上茅厕,刚好撞见小凤仙要出门,问他去做啥,他说交任务。我便明白过来,应该是要去见和颜贵妃。
我睡眼惺忪地从怀里拿出那个凤还巢金钗,递给小凤仙,“这是贵妃娘娘送我的,你既然要去见她,便帮我把这个还给她吧。”
小凤仙看着钗子良久,然后接了过去。
我当他同意了,便搓着眼睛回木屋。他在我转身时斩钉截铁地嘱咐了声看好凤泣血,我本想应一句知道了,但是犹豫了片刻,出口的却是:“你……早点回来。”
我没敢看小凤仙的反应,迅疾地缩回了稻草堆。
逃命的时候我都没这种闪电般的速度,脸红的时候行动倒敏捷如风……对于我这种脸皮厚到上天入地前后无人的人而言,娇羞一把果然比较能让我潜力爆发。
小凤仙走后,我躺在稻草堆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我脸皮还是不够厚,应该问清楚那句所谓的“我会一直在你左右”是什么意思的!不过以小凤仙那别扭的性子,估计也不会给我我想听的答案。
春天到了,果然到了万物生灵皆思春的季节,连我这样皮糙肉厚的女汉子,也逃脱不出这恶俗的节奏。桃红色的女儿家心事再也盖不住……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我皱着眉,抬头一看,笑笑猫着腰,窝在门边左顾右盼,然后对我吹了个口哨:“首领不在吧?”
我摇了摇头。
他见状松了口气,猛地站起来,结果撞上了略低的门梁,然后捂着头哇哇大叫。
笑笑的脸色好了许多,伤应该无大碍了。我笑起来,“你这么鬼鬼祟祟,是想偷窥我睡觉打不打呼噜吗?”
“我要跟你控诉首领的罪行。”他走到我跟前,揉着头顶,一脸的不满,“首领太不讲究了,他明明知道有条蜿蜒平坦的大道,可以从山顶通向谷底,让我去牵马车来的时候也不告诉我,害我昨晚用轻功爬了一宿的崖壁。”
“用轻功不是方便么?”
他一屁股坐到我旁边,愤恨道:“这么点小山谷对于首领而言当然是小菜一碟,我轻功那么蹩脚,飞十丈落九丈,整整折腾了一宿!好不容易上去了就罢了,牵着马车怎么下来?在我绝望地决定要连车带马一起扔下谷底的时候,终于看见了个农夫赶着一群猪经过,一问之下才知道居然有辟径,他还说这辟径是昨天一个着黑衣戴面具的侠客告诉他的,不是首领还能有谁!”
我笑起来,小凤仙寻路的本领确实令人惊叹,不过他坑笑笑做什么?“他也许是……忘了?”
笑笑摆摆手,“得了吧,首领就是见色忘义,你这袄子还是他昨夜冒险去山坳里寻回的,那里官兵高手一堆,要是我肯定有去无回,首领就是霸气外漏,侧漏加后漏。”
我捏了捏大棉袄子,心里犹如万马奔腾,踩得我心间疼得要死。但还是不由得感叹一声,这世上总算有人懂得心疼老娘了,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你和首领怎么认识的?昨天听你说什么你们之间有仇?”
我敷衍他,“命中注定嘛。”我其实很害怕他也是当年屠城之祸的受害者,万一告诉他我就是沈禾的女儿,他也会对我恨之入骨的。
我已然答应小凤仙要做下一任的圣祭,那么便要勤勤恳恳为民服务。既然要认真办业务,我便该好好了解这个工作的性质,若是与我在缙云湾做的那些相似,那我还稍稍有些信心。
“笑笑,你说……和颜贵妃为什么要逃出城?是不是做你们的圣祭,非常痛苦?”
笑笑素来口无遮拦,我觉得他不做猎头也是凤鸣孤城的福气,不然万一哪天他被奸人所擒,估计不用上刑,随意勾搭几下他就全盘托出了。
他仔细想了想,“听说很寂寞,得日日在凤巢宫里看守神石,身旁还无侍女照顾,基本上只有一年一度的凤血大祭典的时候,大家才有机会一睹圣祭芳容。”
“也还好吧……”
他斜睨我一眼,十分鄙视,“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试试就知道那种滋味了。”
我也不解释,自顾自说道:“人有了牵挂,才会受不住寂寞。”
笑笑因我的话眼睛亮了几分,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听说,她离开,是因为六首领。”他停了停,转头看了看四下,继续神秘兮兮地说:“对于她和六首领的事,有两个版本的传言,第一种是说,她不愿按照惯例嫁给六首领,最终迫于无奈才离开的,第二种说法是……咳咳,六首领床上功夫不行,被她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