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里藏着机锋,又隐含着威胁,娘娘都说了,这人是很得体的,你若是说他残暴,说他不得体,这不是说娘娘没有识人之明,说娘娘瞎了眼么?
此话一出,王安只怕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徐娘娘平时虽然不过问政事,对内官和宫人也算和睦,但是王安却是深知,这个人,是绝不好招惹的,一不留神,便可教王安万劫不复。
王安只得悻悻然的回答:“这郝风楼,平素确实是端庄得体,为人,其实也是不错……”
他想着措辞,本是想最后来个但是,可惜徐皇后却是嫣然笑了。
这世上的事,其实玄妙的很,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呢,什么事都往深里想,会瞻前顾后。可是女人其实很简单,女人想的是,这个人即便砸了东厂又怎么样,小孩子而已,胡闹一下又妨什么事,倒是有人,乱耍嘴皮子,实在可恶。
徐皇后也不能免俗,这护犊的心起来,当然不肯罢休,所以她耍了个花招,先震慑王安,王安一见不妙,便不得不小心翼翼回答,所谓先扬后抑,其实就是先对郝风楼给予肯定,这个人嘛,其实还是不错,而之后,再来个但是、只不过之类的转折。
偏偏徐皇后是此中高手,早看透了王安的心事,王安刚刚扬了,徐皇后便笑吟吟的打断他:“这便是了,既然王公公也认为他端庄得体,为人也是不错,却又为何将他说的如此不堪,他嘛,本宫是知道的,是个乖孩子,不过年轻,偶尔总会犯错,犯了点儿错,也没什么,小孩儿嘛,总有胡闹的时候。”
王安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了,一开始是说好话,估摸着徐皇后也晓得,自己敢指证郝风楼,肯定那郝风楼确实是做过什么事儿,所以话锋一转,又来讲小孩子了,这郝风楼砸起东厂的时候,是小孩儿么?徐皇后这分明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直听的王安冷汗直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朱棣一时之间也有点气闷,他可和徐皇后不同,徐皇后不晓得这里头的厉害,一门心思要袒护,而朱棣的想法,只是彻查,偏偏徐皇后如此定性,让这朱棣有点儿英雄气短的感觉。
这徐皇后美眸流转,又是笑了,她真正的杀手锏还没出,如今顿了一顿,才故作几分调侃的道:“年轻气盛之人,不都这个样子,陛下,说起这事儿,臣妾倒是惦记起一件事来,那时在北平,臣妾和陛下刚刚完婚,陛下呢,那时候真是年轻,也有荒唐的时候,这大半夜的,非要拉着臣妾去骑马,在那大雪纷飞的天儿里晃荡,那时候真冷啊,风吹的脸儿都起了褶子,大雪纷飞,眼睛都睁不开了,那时候陛下虽是有点儿胡闹,可是臣妾觉得,是真的有意思,可是如今,却是不成了,老咯,陛下从皇子做了天子,也要顾忌体面了。”
王安听的差点没有咽气过去,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一句调情,却实在是厉害无比。
先是定性郝风楼胡闹,郝风楼既然胡闹了,那么再念及当年天子年轻的时候,也曾胡闹过,你看,天子年轻时候都胡闹过,你就不准郝风楼胡闹一下?再加上这句话,本就带着温情,宛如一股暖流,使朱棣回想到一些从前的记忆,天子是个念旧的人,心念这么一动,满肚子的火气,也就消停一大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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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