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钺推着郁瑞还没到门前,就见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过来,见着他们才舒了口气,恭敬的说道:“唐公子,我家老爷想请时钺过去一趟。”
“时钺?”
郁瑞乍一听陈仲恩要请时钺过去,有些诧异,毕竟时钺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而陈仲恩不同,起码两个人的地位就不对等。
下人笑道:“正是呢,唐少爷没听错,是时钺,老爷想请时钺过去问问上次药材的事儿,有没有什么欠缺的。”
郁瑞故作犹豫,道:“这么晚了?”
下人接着道:“老爷说,因着明日他要出去,正好缺些什么一起置办了,也免得麻烦,所以请唐少爷多担待。”
郁瑞没的说了,只能对时钺道:“你且去,快去快回,别冲撞了陈老板才是正经儿。”
时钺听了点点头,答应了一声。如今天色已经黑了,按理说主人家不该打扰客人休息,就算时钺只是个下人,也没道理跑到主人跟前去。
时钺因着上次与陈仲恩见面并不愉快的事儿,就觉着他决计没按什么好心,不过时钺认为自己好歹是个男子,量他陈仲恩也干不出点儿什么来,且他是个不吃亏的主儿,自然不做一回事。
时钺没有立马就走,推着少爷先进了唐敬的屋,因为屋子有门槛,就算郁瑞一个人能转动轮椅,也过不了门槛,时钺将少爷安置妥当了,才跟着那下人走了。
郁瑞进了屋子,本该找下人或者丫鬟向里屋通传一声儿,但是环顾了整个外间儿,却不见一个丫头小厮的影子。
郁瑞还在纳闷,自己那边抱厦里都有如何如何多的小厮侍奉着,陈仲恩向来是好面子的主儿,怎么能不给唐敬遣几个伺候的人来呢。
其实郁瑞不知道,陈仲恩是遣了人来,但因为陈姝一心恋慕唐敬,想要捣鬼算计一出好戏当上唐家女主子,所以特意遣散了给唐敬的下人们。
陈姝方才抛头露面的殷勤献酒,其实并不是她不知女儿家的规矩,只是她太想要当唐家的女主人,自小父母过世,陈仲恩又不去管教她,下人们哪敢忤逆了大小姐,以至于被下人们娇惯的不知轻重,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陈姝亲自捧着酒坛子为唐敬倒酒,而其他人与唐敬喝的并不是一坛,陈姝早就在酒坛子里下了些东西,与身体并无害处。她也是头一次用这种东西,所以不知剂量大小,怕安排了丫头伺候着,被别人占了这等便宜,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陈姝才偷偷遣散了唐敬屋里所有的人。
唐敬是官场上过来的人,又在沙场上混迹过,可以说勾心斗角他见识过,生离死别他也领教过了,所以也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叫他再习学了。
陈姝的这点儿小伎俩,他如何能看不透看不穿?只不过唐敬并没有犹豫就将酒喝了。
唐家需要一个女主人,这个女主人的身份要体面,地位要金贵,必须是大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又要是有名望的大家族。
唐敬知道自己需要这样的嫡妻,否则时间拖得太长,圣上和连赫以至于太后都会找着辄的针对自己,而家中又有老太太逼得紧。
倘或这个人是陈姝,那就一切迎刃而解了。她有好身世,好样貌,陈仲恩是她的小叔叔,别说江南一带,陈恩中就是在江宁咳嗦一声,京城也得有许多达官贵人巴巴的来探病。
况且陈仲恩不是好惹的人,如果能做姻亲,自然也就好相与一些。
最重要的是,能想出这样下三滥法子的女子,嫁进唐家来,想她也翻不出天去。
种种的理由都让唐敬觉着,这个买卖是合算的,他是商人,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也懂得欲将取之必先与之的道理,但是陈姝算计来的,唐敬一定会还回去,只不过那就是往后的事儿了,反正陈姝要在唐家长久的待下去,还愁没有机会么。
唐敬听见开门的声音,以为是陈姝来了,不禁冷笑了一声,只不过半响也听不到有人进来的声音。
唐敬等的有些不耐烦,他喝了酒,也不知里面放了什么,总之身上有发热,似乎连血行都变快了,一股一股的热气涌上来,寻找着宣泄的出口。
他听到一丝响动,以为陈姝终于要进来,挥手将桌上的烛台熄灭,并不想瞧着陈姝那张脸,毕竟唐敬这些年来不曾吃过什么亏,如今要装着着了当,对他来说也是需要克制的一件事情。
又等了片刻,仍然不见陈姝进来,唐敬已经不耐烦,寒声道:“还不进来?”
郁瑞本身在纳闷为何没有下人,因着轮椅很重,他从未转过,也不知转不转得动,而且里外间儿也是有门槛的,时钺把自己推进来,估摸着也以为屋里有下人,所以就走了,如今一个人也没有,叫他如何进去。
正在犹豫间,里间儿的烛火突然灭了,就听唐敬的声音有些寒意,问他还不进来。
郁瑞没有办法,也不能叫唐敬出来推着自己进去,只好回过身去,轮椅的椅背后面插着两支拐杖,因着郁瑞的腿只是膝盖以下不能动弹,如果用拐也是能走路的,不过一般他都是被丫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