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气呼呼地走出了酒店,一旁的狄艳秋察言观色便知自己的丈夫出师不利。
坐到车里时,狄艳秋并没有询问汪洋,而是若有所思地想着方才与许展擦身而过时的情景。
最近每次看着许展时,做女人的直觉疾苦让她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劲,可许展今天将一头长发梳成了辫子时,她竟有茅塞顿开之感——许展与汪一山的奶奶照片里的样子,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尤其是俩人梳着相同的发型时,简直像是同一个人!
如果说是因为汪家老少审美观出奇的一致,才造成的这种巧合,那也无可厚非,但是如果不是呢……狄艳秋决定回去后,好好调查一下许展的身世。
至于这个男人……就算怀孕了,也精心描画的眉眼,不露痕迹地瞟了一下自己的新任丈夫……看来,得为自己的一下步做打算了……
那一夜父子相会之后。汪一山阴沉着脸回到了房间,第二天,许展醒来时,他人已经不见踪影,后来,她才从李峰的口中得知,他去了伦敦。
于是他们三个人先结束假期回了国。
许展懒得问汪一山去了哪里,想到可以接连几日享受一个人的生活,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她踩着轻快的步伐,回到收发室销假上班时,听到女同事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当时郑广东被警察用手铐拷走的狼狈样子,也是一阵解恨。
可没过半点,许展的转岗调任命令就下达了,她被直升到顶楼,担任汪一山的秘书助理。
顶楼汪洋的办公室已经改作了董事长健身室,秘书连也消失不见踪影,甚至连原来汪一山的秘书何雯雯也不见踪影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姓胡的女秘书带着职业的微笑迎许展,给她安排了新的办公桌,并交代了具体要做的事宜。
周末,趁着汪一山不再国内的功夫,她跑回了家去看望母亲。
母亲竟然已经跟继父分居了,她带着弟弟在临江公园的一处多层公寓里居住。
许展看了看母亲和弟弟的卧室,吃穿用度一样不少。当姐姐的习惯,她又顺手拿起弟弟放在桌子上的练习册,翻阅了几下,全是连篇的错题,错字,翻到最后几页时,许展的眉毛都要拧成大疙瘩了。
就在这时,许曼秋端着给女儿洗好的水果也走了进来。
“一山那孩子说,已经向法院提交了离婚手续,下个星期就有结果了。”妈妈说这话时,居然哭了。
许展连忙抽出纸巾,替妈妈擦眼泪:“妈!你看你!离婚是好事,你干什么还哭啊!”
许曼秋叹了口气:“我是觉得对不起你弟弟,知道我跟他爸爸离婚的事情,他躲在房间里一天都没有说话……其实,我跟你叔都这么多年了,也还能对付着往前过,展展……要你跟汪一山说说,我其实……也不用离婚的。”
如果换一个别家的受气包阿姨,说出这样的话来,许展会一口水喷出去,骂也要把她骂醒。
可是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妈妈,她从来都是替自己的儿女想得多,为自己想得少。对一个□之后才有的女儿也是爱护有佳,对弟弟更是如此。
这世上最没资格指责妈妈的人,就是她!
于是,听到妈妈的犹豫,所有涌到嘴边的气话,在看到妈妈内疚的表情时,最后又全慢慢地咽了回去。
“妈,前段时间你给我打电话,说弟弟又在学校打人了,是不是?”
许母点了点头,又说道:“你弟弟现在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你说我再跟他爸爸离婚,他会不会……”
许展转身站了起来,拿起方才她进屋时看到了练习册,一下子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递给了妈妈。
许曼秋接过来定睛一看,练习册用钢笔反复地描摹,写着几个粗黑的大字——“许曼秋!草你妈!许曼秋!草你妈……”这几个字眼,如同诅咒一般反复地写满了整个纸页。
她拿着练习册的手忍不住剧烈地抖动,眼泪刷的落下来,就把纸页上肮脏不堪的诅咒晕染开来。
“家新他……他怎么能……他昨天的作业没有完成,我就没让他跟伙伴出去玩,让他把这本练习册写完才能吃饭……他……”许曼秋再也说不出话来,抱着自己的大女儿嚎啕大哭。
就算母亲不说,许展也能想象着弟弟在练习本上恶狠狠地反复描摹这几个字时的情景。
“妈妈,别哭了,这不怨你,你看,弟弟写的这些话,不正是张大贤平日里当着我们的面,咒骂你的话吗?所以,弟弟现在需要的是正确的教育,而不是一个粗鲁卑劣的父亲的熏陶。你们离婚,弟弟也许一时会想不开,可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摆脱他父亲的不良影响,你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一个以欺凌、辱没自己的妻子为荣的男人吧?”
许曼秋听着女儿话,过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那天,许展去补习学校亲自接的弟弟。
看到姐姐来了,张家新一脸欣喜地扑了过来:“姐,你来了?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