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只是一妇道人家,三从四德不敢忘,自然对夫君的决定言听计从,也不会干涉夫君的任何事。公公的心意我记着,还请回吧。”
钟执从陆府出来时一直在想陆夫人的话,他一开始觉得这样不卑不亢,不畏强权的女人应该有一颗巾帼不让须眉的心,但是他错了。
钟执此刻只想大骂,什么三从四德!你够了好吗!三从四德又不可以吃!
钟哥好怀念那些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的“泼妇”。
汴京城里还下着雨,钟执撑着一把伞异常郁闷的出了陆府,转身便和一个人撞上,他退开几步,道了声歉,便想离开。
那人却叫住了他:“钟公子,你为何做了太监?”
钟执这才看向那人,只见那人青衣墨发,腰间悬着一把三尺长剑,一副侠者姿态,正是许怀伤。
钟执一愣:“你怎么在这儿?”
许怀伤神色冷淡:“你暗示我来杀陆兴安不是吗?”
钟执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宫人,示意许怀伤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拉着他拐进了一个街角,解释道:“我只是穿着太监的衣服,并不是太监。现在当权的是陆兴安,我觉得你杀皇上肯定杀错了人,决定大多数都是陆兴安下的,你应该对付的人是他。”
许怀伤道:“陆兴安武功高强,而且陆府守备森严,我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拿下他的首级。”
钟执道:“我会帮你创造机会。”
许怀伤看了他一会儿,语气有点奇怪:“你为何想他死?”
钟执反问:“你又为何想当权者死?”
许怀伤不答,只道:“我自然有我的理由。”
钟执:“……我自然也有我的理由。别管什么理由,反正你想他死我也想他死,我们目的是同一个就对了,我帮你创造机会,你下手就行了!”
许怀伤皱眉:“你如何为我创造机会?”
“这个你别管。”钟执琢磨了一会儿,心中冒出一个个念头又被他否定掉,他边想边说,“什么情况下你有把握杀了陆兴安?”
许怀伤默然片刻,道:“如果我的兄弟还在……”
“前提条件不成立,换一个。”
许怀伤眉目一凝,一只手按上了剑鞘,钟执知道他是想起了他的兄弟,而他的兄弟又因他而死,杀心顿起。
钟执坦然看着他:“陆兴安死了,我用项上人头来向你赔罪。”
许怀伤一怔:“你……”
钟执接了下去:“陆兴安死了,我留着也没什么意义,我也不想在宫里过一辈子,那就跟要我命差不多。”
“你可以离开皇宫,去过你想过的日子……”
钟执笑:“我想过的日子不在这儿,到时候你只管取我人头便是,如果只有你和陆兴安,你有几成把握?”
许怀伤扬眉道:“六成。”
钟执奇道:“你武功和陆兴安不相上下?”
“并非。”许怀伤摆了摆手,“我是抱着必死之心杀他,早已经做好以命换命的准备,而陆兴安不同,他想生。”
钟执听得半懂不懂,此时有个小太监晃到了他们所在的地方,钟执只好学着武侠片里的样子一抱拳:“时候不早了,我先离开,十天之后,我布好局再来找你。”
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儿,他还有父母,还有妹妹,他早晚要回去。那个孩子很黏他,他却要离开,那就对那个孩子好一点,帮他解决了陆兴安这个麻烦再离开吧。
钟执撑伞离开,江南烟雨朦胧,路上行人却也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缘故,钟执总觉得路上的行人都有些惶惶不安,整个汴京城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一些杂七杂八的言语传入了钟执耳中。
“听说又败了啊……”
“北方那些蛮人已经打到潼关了!”
“这汴京不知还有几天安宁时,唉,罢了。”
“自从新皇上位,洛朝的军队真是一日不如一如了。”
钟执从这些人中间漠然走过,身影没入了纷纷烟雨中。
回到皇宫,赵衍在御书房看奏折,依旧要钟执陪,一分一秒都不让他离开。
晚上,等赵衍睡着了,钟执将自己的衣服从赵衍手中慢慢抽出来,趁着夜色悄然离开景仁殿。
由一个小太监打着灯笼领着,钟执回到了明仁殿,进门就见木莲雁回两个丫头侯在门边。
“你们两个进来,其它人都出去,把门关上。”
钟执走进去,在正殿椅子上坐下,木莲雁回立刻将宫人赶出去,关上了大门。
“我说正事儿。”钟执喝了口茶,神色正经道,“陆兴安在将军府有眼线,养鸽的佣人被他买通,此外还有个厨子是陆兴安的人。陆兴安的杀手堂设在西街,那里有个当铺的对面。他那里握有许多官员贪污受贿,徇私枉法的证据,所以很多人都不得不听他的,这些东西放在……”
钟执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