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绿浓雾深处的球形空洞中,被高瘦异貌胡人误认为是叶易安的陌生者正用尽全力试图冲出束缚,但这法阵的威能实在太大,即便只是引而不发的状态亦足以将其困死其中,遂就使得他的挣扎显得异常徒劳。
隐隐绰绰之间根本看不清这人的面容,他究竟是谁?蓦然之间,旁观的叶易安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疑问——这人紧随着自己出现,观其此刻被困的位置,也正是自己刚才潜入庄园时所选定的方位,这难倒只是巧合?
又或者,这不明身份之人根本就是追踪自己而来?
这个念头方一出现,便越想越觉可能。龟甲兽骨之事异常隐秘,除非是他这样的知情者,否则此间的庄园根本就没有被修行者探查乃至潜入的理由。若非是追摄自己而来,这人出现的时机怎会如此巧合?闯入的地点又怎会如此巧合?
思虑渐深,叶易安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假如他的这番猜度不错,势必将引出另一个新问题——此人究竟是属于何方势力,又是为了什么原因要追踪自己?
一念至此,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虚可那张病怏怏的脸孔已然在心湖中浮现出来。随即,心中便是咯噔一跳。
叶易安在库房中思虑旁观,库房外的高瘦异貌胡人却等的不耐烦了,厉声喝道:“叶易安,你再不束手就缚,阿耶对你可就不客气了”
几乎与厉喝同时,就见瘦高异貌胡人身后成奇形站立的九人收了收将全身遮盖严严实实的黑袍博袖,亮出十八只色呈惨绿如鸟爪般的枯手微微举扬,霎时间,本已蒸腾漫涌的惨绿鬼雾瞬间风云激荡,尤其是刻意漏出的球形空洞四周,激荡的鬼雾层层冲击越压越厚,恍若流动的铜墙铁壁般从四面八方向空处合围。
被困其中之人周遭的空间被越压越小,谁都能看出只要那些冲压厚积的鬼雾一合围,此人必定就是如那些惊飞夜鸟般瞬间腐化的结局。
就在堪堪一线之悬时,球形空间中的被围困者蓦然停止了挣扎,束手而立,一副无奈就缚模样。
瘦高异貌胡人见状似是长出了一口气,继而长笑出声,“识时务者为俊杰,叶易安你也莫要不甘,实在不服,稍后我与你一对一斗上一场,定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口中说着,随着他一扬手,身后那九个黑衣人十八只惨绿鬼爪顿时隐回到黑袍博袖之中,风云激荡的鬼雾平静下来,虽未完全撤去,但被困者面前的雾气却已退散一空——这留给他的分明是个纳降的口子。
至此,库房中的叶易安也已看出,这个恐怖之极的法阵虽是专为他而设,却并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目的只在于生擒,否则也就不会有刚才那个球形空洞的出现了。
这算是言如意给他留的一份香火情!
心中思绪转动,叶易安双眼却片刻未离鬼雾范围,当那被困者面前的浓雾向四周逸散之后,他的面容也就再无遮挡的呈现出来。
短短的一眼让叶易安双眉猛然一挑,这人他虽不知其名,却在几天之前刚刚见过,数日之前玄都观外,跟随着骆天赐并距离其最近的就是这厮。
山南东道锦绣盟少主的属下怎会无缘无故的来到河北道相州,并漏液来闯这处看来并无丝毫异常的庄园?
认出这人面容的同时,叶易安也就此证实了自己刚才的揣测——这个触发法阵之人果然是追踪他而来,其幕后的指使者必是骆天赐无疑。
骆天赐为什么要这么干,难倒是因为林子月?
几乎是挑动双眉的同时,叶易安已全身绷紧。
正面浓雾散去,异变突生,刚刚看似放弃了一切挣扎的被困者陡然身形急转,转动之间一面苍古铜镜从其体内分离而出,瞬间暴涨成人身大小,几乎没有任何时间的间隔,被困者已与暴涨的铜镜合二为一。
这厮竟是个器修!继而,铜镜先前冲后高飙,以肉眼难及的速度欲绕开惨绿鬼雾从庄园中遁逃出去。
瘦高异貌胡人等始终以为被困者必是叶易安无疑,此时骤然惊变,反应终究是慢了一些,眼见那被困者就要出奇而逃时,其下方处的房屋中突有一柄门板长的巨刀凌空而起,正正重劈在苍古铜镜上。
遭此急袭,漫射出一片绚烂镜光的苍古铜镜虽然受损并不严重,但其先发的急冲之势却为之一阻,吃此一阻,不等苍古铜镜再次蓄势高飚,后方惨绿鬼雾已如影随形而来,并最终将整个铜镜尽数湮没。
刚才绚烂的镜光在惨绿鬼雾中异常散乱的闪烁着,几乎是贴着惨绿鬼雾的边缘,一击而中的叶易安急驭裂天斩鬼刀鸿飞冥冥直向不远处的相州城内而去。
变数一个接着一个,直让本就不以急变见长的瘦高异貌胡人应接不暇,直到叶易安已驭器冲出庄园之后,他才呀的一声,“叶易安!”
眼见即便此刻驭器而追,也绝无把握在抵达相州城墙前拦下叶易安,瘦高异貌胡人废然一叹,放弃了急追的想法。
他们身份敏感,若无必然把握实也不愿冒暴露之风险。只是当瘦高异貌胡人目睹身后九人操控惨绿鬼雾剿杀不明来历的器修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