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光昌一直被安适缠着,连大夫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半个时辰后,潘芙蓉神清气爽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对他大加赞许,“梁大人办事果然周全,请来的大夫医术十分高明,本宫已经厚赏。同时,也要记梁大人一功。”
梁光昌急忙俯首,“能为皇后娘娘办事,微臣深感荣耀。”
安适观潘芙蓉神色,知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奔过去,故作兴奋地对她道,“母后,方才梁大人跟儿臣说了充州好多好玩的东西。我们什么时候去充州?”
“我们这就出发,好不好,皇上?”潘芙蓉转头征询安延的意见,“我们在这,也妨碍梁大人追捕犯人,倒不如早些走。”
安延自是没有意见,“那就依皇后的意思。”
三人议定,依旧上了马车,直奔充州。梁光昌只留一小队人马留在驿站搜索,自己则亲自领军,一路护送安延等人入充州。
马车里,安延有些坐立不安。
“皇后,”他有些忧心地看向潘芙蓉,“朕总觉得这个梁光昌居心叵测。既然韩姑娘已经平安,不若我们先回宫,下次再去充州?”
潘芙蓉和安适对望一眼。
安延不知道,现在情形已经不受他们控制。梁光昌没抓住韩姑娘之前,是断然不会对他们放下戒心。任何行程上的变动都可能引起梁光昌的戒心,所以既定的行程,是绝对不可以更改的。
而对于潘芙蓉和安适来说,告诉安延真实的情况,让毫无心机的他陪他们演戏显然只会让他们的处境更加危险。所有,安适调开了目光,将哄骗安延的工作丢给潘芙蓉。
却见潘芙蓉微垂螓首,温柔地握住了安延的手,满脸诚挚地看他,“其实臣妾跟皇上的想法一样。自昨夜以后,怎么看梁知州,都是别扭。”
安延拖着她的手如遇知音,连连点头。
“可是臣妾转念一想,”潘芙蓉语调一转,“臣妾之所以看梁知州如此不顺眼,也可能是因为听了他太多的坏话。韩姑娘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心不相信她。可……”潘芙蓉窥着安延脸色,轻叹出声,“人都说,人心难测。现在谁对谁错还不清楚。若她真是女贼,为了躲避梁知州的追捕,故意装可怜骗取我们的同情,让我们助她逃跑,也不是不可能。”
安延顺着潘芙蓉的话想了想,深觉有理,不由得点头道,“皇后说得有理。”
见安延松动,潘芙蓉又开始卖可怜,“臣妾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哥哥了,实在想念得紧。现在都快入充州了,如果连面都见不上,臣妾真的……”
“是呀,都到充州了。”安延向来很为潘芙蓉着想,“不见一面确实可惜。左右邹县离充州城也不远,我们就在外面多呆几日。”
潘芙蓉的大哥,是充州邹县的县官。从京州到邹县,大概三日左右的车程。潘芙蓉原先算得好好的,过锦州,在充州城住上一夜,然后出充州城,往邹县走。充州和邹县离京州近,流寇再嚣张,也断然不敢往这边走。而潘芙蓉的目的,只是让安延看看沿路风光,看看受灾的百姓。安延心软,只要看看,就能让他定下着手整顿水患的决心。皇帝插手,灾民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救助。而安延经此一举,势必能够得到荆、充二州的民心,为自己树立明君的威信。
只是千算万算也算不过老天。谁会料到他们在出行的第一日,就碰上了个要命的人物,还如此凑巧地,被安延亲手救了。
潘芙蓉满怀的愁绪,撞上安延一脸的纵容神色,顿时再也凝聚不起来。
“多谢皇上,臣妾真是太高兴了!”潘芙蓉扬起笑脸,仿佛兴奋不能自抑。
一会儿她似想起什么,急匆匆地掀了车帘,“梁大人!”
梁光昌听到召唤,立刻驱马靠近马车,恭敬垂首,“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恩。”潘芙蓉含笑点头,“劳烦梁大人给家兄传个话,说本宫不日便到邹县。本宫与家兄许久未见,实在是非常想念。”
梁光昌只是恭敬回话,“微臣遵旨。”
“等等。”梁光昌正要退下,潘芙蓉又发话了,“本宫差点忘了。我家小妹也在邹县。本宫与小妹感情最好,梁大人令人传话的时候,切记替本宫问候小妹,说本宫不仅思念家兄,也十分想念她。”
梁光昌拱手,“皇后娘娘只管放心,微臣一定一字不差地传达皇后娘娘的旨意。”
潘芙蓉终于满意地点头,放下车帘,回到车里。
马车行了一日,傍晚时分进入充州城。
入城只见街道整齐,周边摊贩众多,商品琳琅满目,道上百姓衣着光鲜,人头攒动。
军队当先开道,将百姓隔在了两边,让马车通行。
安延初来充州,只觉新鲜,见了这许多百姓,禁不住对梁光昌大加赞赏,“充州繁华,不比京州差。看来梁大人将充州治理得极好。”
梁光昌在一旁,只是谦虚地应,“皇上过奖。微臣不过做了分内的事。”
潘芙蓉和安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