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今天王宁的心情不太好。
老张只得找来了局里一位年轻的男警,对萃芳说:“老张的得意门生,小张。今后昼夜巡逻什么的,尽量跟他一组。说话要和气,办事要公道,这点,小张做的很好,多多跟他学习学习啊,小苏。”
这个叫小张的男人比自己高不了多少,因为年轻,总觉得难以信任似的。萃芳看了一眼不远处倒茶的王宁,本想拜托她带自己来着,女孩子间多少比男同事来的方便,是自己多心吗,王宁的态度好像有点不冷不热的,眼神都不往自己身上看。
不等萃芳开口,小张倒是油嘴滑舌的堵在她面前,“名师出高徒,多少人求我带,我还不乐意呢。”
老张立刻笑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萃芳怕得罪了同事,只得回答,“那就拜托了,张警官。”
小张咧开嘴笑了。
苏芩所在的南街派出所规模并不大,工作性质也无非是维护治安及社区户籍管理,但因所处位置较为偏僻,所以整日的工作内容无非是张家长李家短的民事纠纷,或者偷鸡摸狗的小盗小窃,跟小张后头学习几天下来,萃芳倒是颇受打击。
说实在的这份工作还比不上她做销售员呢,要是顾客态度恶劣你大可一句不伺候了,不做他生意就得了,可作为警察一言一行都得注意,态度热情的缺乏威信,语气严肃点又说你态度不好,业务不熟的萃芳此刻纳闷,T大毕业的高材生来这种旮旯地方受窝囊气,她图什么。
还是那天值夜班的时候,替小张买了一份宵夜,才得知的缘由。本来那份宵夜是买来自己吃的,可偏偏小张同志他自作多情,以为是萃芳回报他数日来的诲人不倦,二话不说就拆开包装呼噜噜的吃了一碗老麻抄手,连句谢都没有,萃芳僵硬着表情瘪着肚子坐回桌子整理案件去了。
小张餍足的擦了擦油嘴,随口说了一句:“苏芩,听说当年你父亲在咱们所里可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所长。你这个样子可不成,差的不止一星半点儿啊。”
“啊?”萃芳惊讶的转过身来,半天才明白了小张话里的意思。难道说苏芩坚持在这间派出所工作的原因,是因为她的父亲吗?十二岁那年因病去世的话,苏芩可是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在实现这个念想啊,萃芳顿时对苏芩肃然起敬,也觉得自己这份工作因赋予了意义而变得伟大起来。
“是啊张警官,我今后有什么不足之处,还希望你多多提点。”
小张迟疑了一下,旋即一笑,“那得多请我吃几顿饭才行。”
“没问题!”
“记得别放这么多辣油,我怕长痘痘。”
萃芳被豪放男子的小女人情怀刺激的一个激灵,“呃,好。”
一晃三天就这么过去了,派出所和宿舍之间有哪些超市,菜市场哪家蔬菜又新鲜又便宜,哪里的风味小吃味道比较正,萃芳已经摸索的七七八八,吃穿住行是没有问题了。中午一顿可以在所里的食堂解决,伙食不错,那里的阿姨做菜倒也很合胃口,只是三天里,不断拒绝王彦辰的外婆过后,又不可避免的对那顿美味的早餐念念不忘起来。
与其说忘不了那顿美味,倒不如说是自己贪恋被家人照顾着享用一餐的幸福感。那是从小就没什么机会体味的事情,本想着苏芩还有妈妈,也可以顺带成为自己的母亲,可昨天特意搭车回了趟东区潘珍的家,却发现家里根本没人,一问邻居才知道,潘珍又不晓得去哪打牌了,十几年来除了在超市打打散工,她唯一的嗜好就是这个。
听邻居们谈论,因为潘珍收入很低,一向赌的很小,输得最厉害一天也才输个几百块。萃芳觉得奇怪,十几年来都好好的,怎么那天晚上潘珍突然就去地下赌场玩得那么大?
想想那些珠宝首饰萃芳就一阵阵心疼,从小到大,身上最贵的首饰就是余毅送她的一颗999千足金的转运珠了,几百块买来的,用红线编织成戒指,戴在中指上,激动的自己小鹿乱撞了好几天。如果早知道潘珍会把那些昂贵的首饰输掉,自己提前戴一戴过过瘾也好啊。
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
等等,苏芩是活过一次的人,她应该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才对,怎么也不拦着,就这么让母亲去豪赌一场,好输光自己差不多全部家当?
就这么想着,一路也走到了宿舍前的路口,正准备拐进去,一旁却有人走过来,喊住了她,“苏小姐。”
萃芳回过头,视线落在对方的领口上,差点吓一跳,黑灯瞎火的靠这么近干嘛。于是后退了一些抬起头,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孔,是那天在王彦辰家里吃早餐的时候,他身边那个叫肖戮的青年。
她真的很想拔腿就跑,可看到肖戮身后那几辆黑压压的轿车,还是硬着头皮回道:“肖先生,你好。”
“王先生请你过去一趟。”
萃芳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满是青菜豆腐之类的食材,“今天恐怕不方便,下次好了?”
肖戮面无表情,只是冷冷重复一遍,“王先生请你,过去一趟。”
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