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酒楼,二楼雅间。
蓝衣男子挑起竹帘,看着下面已经恢复正常的街道叹道:“有国师在背后支持慕容家,这兵权想要收回,愈发难啊。”
金千岁靠在椅背上,翘着兰花指,用茶盖轻轻拨动着浮起的茶叶,看着那几片始终漂浮着的茶叶,神色间略带嫌弃。
“这是作为百花宫宫主的你和病秧子该操心的事,与我无关。”
男子在他对面坐下调侃道:“啧啧,千岁爷,好歹我们生死好友一场,你怎可如此绝情!”
金千岁涂着胭脂的嘴唇勾起,浅浅抿了口茶:“这茶变味了,换过吧。”
男子笑吟吟道:“茶变味了,友情却永不会变味。有种朋友一旦结交就是一辈子的事,正如你我。”
金千岁微微扬眉,打量着对面男子,唇红齿白,姿容俊秀,折扇轻摇,虽是一身粗布蓝衫,举手投足间亦是一副文弱模样,却丝毫不减那与生俱来的清贵傲骨之气,正是百花宫宫主云朔丞。
庆帝自十二岁登基以来,常年卧病在床,朝中大小事物均由国师与几位大臣联手打理,庆帝俨然成为一个傀儡皇帝。而身为百花宫少宫主的云朔丞从小喜医厌武,文弱如书生,如何助庆帝夺回大权,于是作为好友的他不得不出面相助,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要对付之人竟是同一个,如此倒算是一举两得。
经过几年努力,祭天阁在北疆的地位虽说如旧,但好在白离魅不再干涉朝政,整日潜心在祭天阁内替北疆子民祈福。
至于如何祈福,祈得什么福,就惟有白离魅自个晓得了。
金千岁:“皇上的病情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除了朱玉丹就别无他法?”
云朔丞面露担忧,语气不由沉下去:“当初的下药之人就没想过留皇上一命,这些年若不是我一直在旁照顾,珍贵汤药不断养着,怕是早就撒手尘寰。只是那些毒素早流入血液,侵入骨髓,游走在全身,想要彻底清除就必须服下穿肠剧毒,以毒攻毒,但以皇上现在的身子,别说服什么剧毒,就是普通毒药只需一点,都能要了他的命,如果没有朱玉丹吊住性命,我真想不出其他法了。”
朱玉丹并非是什么灵丹妙药,更不能治百病解百毒,它只是一种能护住心脉维持生命的药。
金千岁闻言沉吟片刻,缓缓道:“眼看就是踏雪节了,祭天大典皇上必须露下面,否则国师党绝不会罢休的。至于朱玉丹…近期内我会再探祭天阁。”
当皇权与神权并存时,百姓依赖的却是那个能给予他们精神信仰的‘神’。
这对于皇帝来,何不是一种变相讽刺。
“千万不要冒险,祭天阁毕竟不是普通地方。”祭天阁内有一粒朱玉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但白离魅却说朱玉丹早已丢失,并让他们进入祭天阁随意搜查,结果自然是没能找到。
金千岁扣上茶盖,轻嗯一声。
“对了,听说你要找之人已经有了眉目?”
金千岁阖上眼又嗯一声,手指轻敲椅背,明显不愿多谈。
云朔丞唰地一下合上折扇:“咿,你以前不是天天念叨此生一定要找到此人么,现在好不容易有眉目,你又这个态度是作甚?”
“你先回宫吧,我累了。”
云朔丞起身,手轻压在他肩上:“辛苦了。”
“好友莫觉愧疚,各取所需而已。”
“是也。”云朔丞淡淡一笑,收扇离去。
*
冬日的天本就黑得早,等鬼杀赶着马车来到绯雪衣所说的地方时,天色已经全部暗下来。
鬼杀刚停下马车,一名掌柜模样的男子就迎了出来。
“阁下可姓君?”掌柜语气和善,面上带笑,不等鬼杀开口反而率先开口问道。
鬼杀微愣:“正是。”看来绯雪衣已经交代过了。
掌柜笑吟吟道:“晚上风大,几位快请进来,热菜热水都已经备好。”
“嗯,多谢。”
柳伯带着沐清歌上来,小声道:“公子,绯公子会不会生老奴的气?”自从知道绯雪衣其实是男子后,柳伯心里就感到各种不自在,甚至有些不敢面对绯雪衣,他真怕绯雪衣手中的绣花针落在他身上。
鬼杀安慰道:“柳伯,他不是那样的人。”
掌柜带着他们上了二楼,柳伯和被裹在麻袋中的安二一间房,沐清歌一间房,而鬼杀……
鬼杀看着桌上熟悉的绣花绷子,试探性问道:“掌柜,请问还有多余房间吗?”
掌柜歉意的解释道:“没了,三年一度的踏雪节快到了,现在的盛京城内来了很多外地人,家家客栈都住满人,根本没有多余房间。”
“原来如此,那劳烦掌柜了。”鬼杀小心地放下琴囊。
“阁下不必客气。”掌柜临出门前,又突然转身说了一句:“还有绯公子让我转告阁下,他会很晚回来,让你不用等他。”
…… ……
用过晚饭,鬼杀去柳伯房间看过安二后,便回屋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