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二号楼的王用这样冷艳高贵的语气准确无误地叫出自己的名字,要不是膀胱已空,这名名叫史蒂芬的三号楼犯人几乎就要被吓得再尿一次——他只是三号楼二十五层刚刚能挤进监狱高层队伍的等级而已,他何德何能,让另一栋楼的王记住他的名字!!
更何况,这个王的名字叫雷切。
雷切啊!!!
哪怕是做梦梦到这种内容都要惶恐得从此三天三夜不敢合眼啊!老子今早不仅出门没看黄历,而且还一不小心失足走进了平行世界吧!雷切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说出去谁信?——说!出!去!谁!信!
……………………妈的,别说他们不信,连我自己都不信啊。
用力地往鼻腔里吸了吸呼之欲出的鼻涕和眼角都要激动得滴落的血泪,在史蒂芬风中凌乱得简直没办法整理自己的思绪时,他又听到那淡淡的声音从头上传来,那声音伴随着沙沙的,鞋底踩在雪粒上时才会发出的声响,脚步声越来越远,空旷的空地上空,久久回荡着雷切那如同神明画外音一样的声音——
“协议达成,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史蒂芬:“…………”
从史蒂芬进监狱开始,就听说二号楼的王思维方式和普通人不在一个次元——今天,他算是彻底肉身测试了一把这种**的脑电波交流方式,从头到尾他发出的声音只有“嘶”地倒吸气声还有“噗”的吐血吐牙声,而就在这俩个单调的发音里,雷切独立依靠脑补完成了从“跟他”道歉到要求“跟他”谈判最后“跟他”谈判完成的整个过程。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恩,还顺便擅自替他决定了他对于此次完全没有参与到的谈判结果的情感与看法。
……
当史蒂芬趴在雪地上默默吐血的时候,阮向远正趴在雷切的肩头,狗崽子宽大的爪子扣在男人的肩上,当他回头去看雷切的时候,毛茸茸的耳朵会不经意地扫过对方面无表情的侧脸,阮向远看了又看,却发现此时此刻,那张完美的侧脸看上去就像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一样智商偏低——
整个绝翅馆的人都以为,雷切是一个连自己直属管辖的高级犯人有几个都数不清楚的,武力爆表智力方面却略微遗憾的奇葩王。
然而今天,这个奇葩货,却蹲在另一栋楼的犯人面前,一副智商卓越神秘莫测愚蠢人类你不懂的模样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哎哟喂,这是什么神展开?狗崽子来了兴趣,伸出爪子去扒拉雷切的头发,就好像打定了主意要看看他的变态主人是不是脑袋后面还有个拉链被人无声无息地换了货似的,男人走了一路,狗崽子粗粗的爪子插在男人的红色头发里戳来戳去玩了一路——
直到他们快要离开这片空地,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里,弱弱地响起了一声蚊子似的少年嗓音——
有什么人在叫“雷因斯哥哥”。
我去。
只有猪八戒的小龙女妹纸才叫他猪哥哥——多少年过去了,这是从哪片坟地里开采出来的古老叫法啊?
狗崽子耳朵竖起来动了动,喷了喷鼻息之后,又淡定地耷拉下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而雷切,也是在这一声呼唤之后,长而卷的睫毛轻轻一颤,然后,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正所谓,烂锅自有烂盖配。
一人一狗用半秒钟的时间同时开启屏蔽**,毫不犹豫地陷入不怎么甜蜜的主人和宠物的甜蜜蜜时间。
后面响起了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雷切没回头。
阮向远也强压住八卦的心,坚.挺地没回头——狗的第六感告诉他,回头就要坏事,说不定这头一回,就会不幸触发传说中的拥有喜闻乐见属性的隐藏剧情。
红发男人托着狗崽子的肥屁股,狗崽子胖爪子抱着男人的脖子,俩货就这么一路冲着林子外面假装淡定地实则一路狂奔——
身后那跌跌撞撞若有若无阴魂不散的跟随感一直没有消失。
阮向远死死地抱着雷切的脖子,背毛都要竖起来,而雷切,雷打不动一路狂奔。
直到半路杀出个莫名其妙的陈咬金——
就在男人和他的狗崽子眼瞧着就要离开这片可怕的小树林通往象征自由的胜利时,前方的路上忽然出现了个修长的身影。
那个手插着裤口袋的不是别人,正是散步不知道为什么会散到这种地方的绥——
很显然,绥也在第一时间看见了雷切和阮向远,他先是疑惑地嗯了一声,然后就好像没有看见雷切和狗崽子脸上写满了的“闭嘴”二字,高大的黑发年轻人伸出一根手指,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冲自己一路狂奔而来主仆二人的身后——
“喂,雷切,你身后那个没穿衣服的小孩好像在叫你。”
绥的话一落,红发男人立刻感觉到衣服后摆被从后面牢牢抓住。
雷切脸上的淡定僵了僵,好歹是hoLD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