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翻译就像刚走出桃花源的先秦百姓,没想到自己才在医院待了半个多月,外头的世界就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直接的一点就是他的翻译官位置不保了。
医院消息闭塞,他没能得到这个劲敌的第一手资料,他在丁宅转了几圈,才从站岗卫兵那里得知,谋夺他地位的只是一个暴发户,就因为其父跟丁司令有点交情。
这就是□裸的走关系啊!太卑鄙太无耻了,伍翻译心想。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一定要把它消灭在萌芽状态。否则以后是个人都敢来跟他抢饭碗了!
说动手就动手。深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伍翻译立即开始着手调查靳青河,包括靳家的发家史,家里几根柱子几只狗,一切务必做到详细周全。
然后他十分惊讶地发现,这个姓靳的暴发户只是个吃喝嫖赌的货,浑身都是劣迹斑斑的前科。
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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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连日阴霾的天空总算放晴了。
早晨,天空亮得灰白,白得空荡,不知远近,也没有层次感。
靳青河去上班了,年瑾玉一个人坐在靳府门口的石阶上,两手托腮支着手肘,眼无焦距地盯着前院的一株万年青发呆。
靳青河不在,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他胡乱地想到,自己这样是不是又在寄人篱下。靳家对他来说,再如何好,也没有沈家好。他好歹在沈宅生活了快六年了,他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闭着眼睛都能够畅通无阻。他敢在第三阶楼梯就往下跳,敢把黑乌乌的药汤往后院的小池塘里倒,在沈宅,只要沈出云不知道,他就敢兴风作浪,目无王法。可是在这里,他没有归属感。大哥不在,这里的一切都这么陌生。
年瑾玉长吁短叹了一番。自觉也很是乏味。他虽然喜欢靳青河对自己好,但毕竟表哥才是陪了他六年的人。一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他心里的怨怼就渐渐地淡了。他对谁的仇恨都不能长久,特别是对着沈出云,生气的时候信誓旦旦喊着要跟人家绝交,但是到头来却很容易的就妥协了。
毕竟喜欢了这么久啊,怎么可能马上就被取代了呢!
“喂,外来的,你在这里干嘛,看门啊?”
不知何时,靳蓝泽正双手叉腰,西装革履地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情十分的扯高气昂。
靳蓝泽不知道自己哥哥究竟是那根神经接错线了,弟弟这种东西是像阿猫阿狗那样想认领就可以认领的吗?有自己这么个可爱贴心的亲弟弟还不够,竟然还去外面领个什么“小弟”回来!至他这个亲弟弟于何地?真真气死他了!
他观察他们两个好多天了,见他们两个一副兄友弟恭的和睦神气,他真恨不得上前咬他们两人一口。不过看在现在这个哥哥不大好惹的份上,他还是忍下来了。
今天哥哥终于出门了,他铲除敌人的机会总算到来!
年瑾玉对对方的敌意简直莫名其妙,他无辜地摸了摸脸,睁圆了杏眼坦白道:“我等大哥回来呀!”
靳蓝泽斜着眼抬着鼻子冷哼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大门口栓着的一条黑色猎犬:“你是在抢它的饭碗哪!”
年瑾玉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当场气得小脸涨红。他十分激愤地跳将起来,鼓圆了腮帮,对着靳蓝泽气恼地叫道:“你敢把我跟畜生比?!”
靳蓝泽媚眼一瞪:“说的就是你,小偷!”
年瑾玉大惊:“你说谁是小偷了!”
偷窃,对他这种身世清白的世家公子哥而言,是多大的侮辱啊!他们这些人,可以以吃喝嫖赌为荣,但是再落魄也不能卖祖产,不能偷窃!
靳蓝泽龇牙笑道:“我哥哥明明就是我的,你偷偷霸占,不就是小偷嘛!想叫大哥,难道还想叫出个二哥来?呸!我可不像大哥那样,随随便便的就可以认个‘小弟’回来!”
“你,你,放肆!”年瑾玉气红了眼睛,偏偏被堵得无言以对。要论唇枪舌战,口诛笔伐,他可完全不是身经百战的靳蓝泽的对手。他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哽咽了,偏偏手指着靳蓝泽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我,我,我跟大哥说你!”年瑾玉两手在空中暴躁地握拳捶打了一下,恨声大叫道。
“哟——!”
靳蓝泽完全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他像花街的老鸨一样,把个“哟”子咬得柔肠百转,韵味无穷。上下打量了年瑾玉几眼,他再接再厉地继续刺激年瑾玉:“没用的东西,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正事不去做,就只会腻歪我哥哥!什么‘小弟’,根本就是只兔子,勾引我哥!”
“啊——我跟你拼了!!”
年瑾玉终于恼羞成怒,猛地朝前一扑,跳到靳蓝泽身上,动手就掐。靳蓝泽没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招,猝不及防着了他的道,当场惨叫一声。
靳蓝泽正是个爱惜容貌的,他料想自己这下可要毁容了,吓得胆子一缩,捂着脸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