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静娴自然早有准备,事实上她给黄将军送去的信就是为此,既然真的势不可违,那么还不如在将兵力耗尽前尽可能的保存些力量,顺势往后退退,等得后方援兵送来时再一鼓作气的反击。
但西哲连破下原、函辙两城,如今已到了羌门关,几乎要直逼中原的消息给盛京带来的震动,却远比想象中厉害的多。
百年的安逸日子,连久疏于战的将士都已要忘了战争的样子,更莫提在盛京中安逸享乐的世家豪门。一瞬间几乎都被西哲这势如破竹,似乎要攻进中原內腹的气势惊得不知该如何反应。倒是和静娴与卫清河料想的差不多,瞬间惊慌过后,大多人的反应是开始暗自责怪静娴不该下令抗蛮,甚至不少官员都想试图再次与哲哲议和,宁愿用钱来买平安。
但此刻优势占尽的哲哲显然就不只是最初时的胃口,当初提出来,本就不少的银绢钱粮这时更是几乎翻了两倍,且态度越发强硬,看来完全没有缓和的可能。但这么一来,接下来面对的问题就和要派援兵时的一样了——国库没有钱。
更何况盛京众人也不是傻子,都到了这时候,即便真的能拿出那么多钱了,与其再送给西哲养虎为患,倒不如真的以此征兵反击,干脆以绝后患,说不得还能从落败的西哲手里再讨些本回来。
因此接下来静娴为增援兵,做的兵户两部、甚至更大范围的清查便预料之中的顺畅了许多,盛京权贵们或补或避,或弃卒保车、甚至祸水东引暗自倾轧……都总算是在这事真正动手前做好了准备,加上静娴算是适可而止,除了几家因私仇,被人借着这时机推了一把一蹶不振之外。对盛京大多数权贵来说,这一番大肆的清查虽算是伤了他们些元气,却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只觉时运不济,暗自倒霉,默默拿出家底来吃了这亏。
但对静娴来说,这事不仅能让她不知不觉间在在朝堂上的占据更多的地位,更重要的却是令盛京豪门受了挫,同时因着这事,连许多家族间私下的牵扯关系都会削弱许多。
这般一番折腾,直到临近年底,大赵才终于凑足了军饷粮草,带着刚刚征集,虽然质量堪忧,但总算数量多了些的十余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向了西北羌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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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兵已发,事情算是初步定了下来。寿康宫内殿,穿着一身绣着暗蟒玄色官服的福全进内恭身一礼,对着静娴说道:“方太后在外殿里坐着,说要见您。”
静娴皱了皱眉:“她怎么来了?”
“许还是为了圣上?”一旁的绿柳闻言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的回道:“是了,晌午寿福宫那位说是原先的白瓷嫌素淡了些,想让内务府再特意烧一整套金底金边珐琅彩的餐具。”
静娴扯扯嘴角,未置可否。
“您已下令宫内节俭了,内务府那自是拒了,方太后还发了火,说不得也许是为了这事?”绿柳口下未停的说了下去。
静娴合上了西北送来的战报,依然坐在椅上,似乎也没有要站起的意思,口气有些烦躁:“让她过来这吧。”
绿柳安静的退了出去,过来片刻,方太后便气势昂然的行了进来,当先却是问了一句:“妹妹想圣上在英灵殿住到什么时候?”
从乾政殿走水,赵泽骏便被静娴已天降异火,乃上天震怒,圣上需亲省自的理由住进了英灵殿祈福。最近因西北的事,怕有差池,静娴也不愿意让赵泽骏这个,虽然不会什么但总是地位微妙尴尬的圣上出来,便一直由他在英灵殿住到了现在,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么一说静娴倒也点了点头:“再过一阵,到了新春宴总需圣上主持,辞旧迎新,也有个好兆头。”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将赵泽骏直到关到新春了,方太后一愣,随即面上便满是愤怒:“你怎么敢如此对待圣上!”
其实方太后这般震惊也不是没有缘由,虽然静娴在多年谋算下,无论明面暗里整个后宫都可说掌控的丝毫不落,但因有静娴的吩咐,明面上,寿福宫的面子也是管用得很,方太后凡有要求,内务府一直是恭恭敬敬,无有不应,便是前朝,她想为家里亲戚们安些有油水的闲职也不是难事,可说顺心的很。所以说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景,除了方氏本身以为只要与圣上亲近便可万事无忧外,静娴在表面上的客套尊敬也给了她极大的自信心。
只是这时候静娴就实在没什么心情来应付她,闻言依然头也未抬,说的随意淡然:“圣上肩负重任却心性顽虐,本宫身为太后,有责劝教,总不至让我大赵堂堂皇帝,日日纵火玩。”
提起纵火这事方太后也是一滞,接着像是不想争执般又转了话题:“这事便罢了,我此次前来却是为另一件事。”
顿了顿,见静娴问都未问方氏也不得不有些尴尬的自己接着问道:“今日我本想再为圣上换套瓷器,可内务府那竟说妹妹下令要削减内宫用度,腾不出钱。怎么说我大赵也是天朝上国,又何至于连圣上的用物都会亏待?”
静娴揉揉额角,强压心头烦躁解释着:“内务府那应已和姐姐说过了,西北战事告急,国库亏空,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