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拍的时候,苏桥才拿到了今天这场的剧本。她正看得津津有味,刘勋便走了过来,然后一脸欣然地拍了拍她的肩,还特别不避嫌地拉过一张椅子,落座了她旁边。
苏桥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她才干笑道:“刘朋友,听说你早就不跟组了,这次你却跟了《十年》,是给谁面子呢?”
刘勋想了想,问:“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见苏桥翻白眼,他认真道:“假话是这次的团队有苏朋友在,出于给予朋友关怀和支持的人文主义精神,自然要来。真话是,想借用公费旅游……”
她很无语,与太过老实的人对话,其实是件非常蛋疼的事,你的幽默和调侃,他们绝对不懂,甚至一辈子都不会懂。
“你一找我准没好事,又被谁坑了么?”苏桥真的是好心的。
刘勋把椅子拉得更近了些,“我已经想好给你写什么剧本了。“
她还在翻着剧本的手猛地一颤,然后尽量保持自然的笑容道:“是么?什么样的故事?“
“晚上把梗概给你发邮箱里吧,有什么不满意我再改。“
听毕,苏桥合上了剧本,一本正经地端详起刘勋来。她现在突然觉得,外界传的那些关于他的评价,根本不可信吧。不是说他的全部故事全由自己创作,不接受任何删改么?上回改《十年》的激情戏时,他也没有任何不接受的意思,完全是个从善如流的人。
“媒体关于你的说法很多。“
刘勋怔了怔,话题转换得有些突然,他倏忽间没反应过来。后来思忖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其实,我的确从来不改剧本。“
“为什么?“
他依旧老实,“懒……伏笔主线什么的都埋好了,一旦改动,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有强迫症,改一个情节对我而言相当于重写一个剧本。”
这点她理解,可是……“为什么对《十年》特别?”
他不经常笑,但笑起来脸颊边得梨涡浅浅陷进去,如同三月的阳光,格外柔和明媚。“因为你啊。”
苏桥刚想敲他脑袋说他不正经,就被于导愤怒的喊声引去了注意力。她转头去看了看,于导正甩着手里的本子破口大骂,而片场正中央的海绵一脸的歉意地对周围的人说着对不起,杨予墨则抱着臂一副颇看不惯海绵的样子。
“女二你的眼神阴狠一点行吧?这么软绵绵的不如去演只羊!你是个白富美懂么?白富美,不是受气包,你这副苦瓜脸谁还想给你镜头?还有你杨予墨,你现在是个女警察,该有的英气和正派表现不出来?你拿枪指着歹徒的时候别对女二翻白眼!你知不知道你会不由自主地翻白眼!再找不到感觉就滚!“
这场戏里,女二号的所有阴谋诡计已被女一号无意中得知,女一号虽保证过自己不会说出去,但女二号为防患于未然,雇了一堆黑手党以及前科案犯绑架自己,想在混乱中将女一号杀死。故事的后来,女二号自然没有得逞,女一号的脸在这次事故中毁容,昏迷前听到女二号与绑架犯们的对话,醒来后心性大变,出国整容回来复仇。所以这一个点,算是个矛盾激烈的转折。
于是人物分析起来,就是女一号心地善良如白莲花,女二号时刻透着阴狠毒辣手段残忍。
苏桥摇摇头,忍不住要嘟哝一嘴:“编剧都挺奇葩的,黄金编剧更是如此,这么个诡异狗血的故事你也编得出来。”
刘勋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复仇的故事都千篇一律,生活中其实也不少见。”
她的目光一沉,略略有些神思恍惚。“……我就没见过,但很快就会见识了。”
悲剧的是,海绵和杨予墨拍了二十条都过不去,动作指导在一边连连唉声叹气。不过这种与自身性格大相径庭的角色演起来本就费劲,再加上他们在戏子圈里就是嫩生生的新人,刘勋手下的人物一般除了科班出身,业余的都很难表现透彻。
也怪不得于导要生气,这场戏里特效多,现场难布置,砸下去的费用自然很庞大,还是外景,反复不过戏会让对经费苛刻的导演非常炸毛,看到最后连苏桥都开始特别同情于导。
容绍坐在一旁背台词,下一场才轮到他。看到两个女演员反复被喊停,他竟无奈地抚了抚额,轻轻笑出来。
苏桥一直觉得,容绍的反应对整个剧组都有很大的影响,尤其是海绵和杨予墨,此番一笑,可以说给了他们不小的打击。果然不出她所料,下一条他们的表情各种到位,连于导都有些不可置信,嘟哝了一句:“怎么突然开挂了?”
但,片场有种情况很令人担忧的,那就是不够专业的女演员们闹不对盘,因为他们不仅会在戏里带入自己的情绪,还会因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而频频出现各种意外。
比如,上一次杨予墨将海绵的头打破了个口子,海绵的伤口到现在还清晰可见。再比如,接下来的这一回。
女一号为解救女二号,拾了刀要去与歹徒拼命,接着女二号会在女一号身侧给她一个小动作,让歹徒顺手杀掉女一号。
这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