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解释,事情已经发生了,过去了,再解释也没有什么意义,”郑小姐这话违心了,她的眼神已经告诉所有人,她很期待端木夫人可以给她一个解释,端木夫人没说下去,她的失望是难以掩饰的,但也仅是一闪而逝,“我就是想告诉你,当你从笼子里飞出来,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场风雨,你便因为畏惧而选择了退缩逃避,自己又飞回笼子里时,你已经自己折断了你的翅膀,剩下的,除了身上的伤痕,只有你曾经飞翔过的回忆,回忆停留在痛苦结束,是你自己决定的,没有人逼你不要再继续,是你自己不敢面对不敢挑战——郑雪冬,如果你是心甘情愿留在笼子里做一只长着翅膀却不会飞的宠物,我不会看不起你,也不会讨厌你,我可能会同情你,但那绝不是可怜你,因为人各有志,各自的追求是不同的,如果你想要的生活就在笼子里...可事实是这样的吗?不是!你想飞出去,你只是没有勇气飞出去!但你又不愿意承认你在恐惧,你不接受别人的安慰和鼓励,你仇视那些东西,只因为你害怕别人了解真实的你有多么敏感、懦弱,你要逞强,于是你蜗居在笼子里,用冷漠和不屑来掩饰你对外面世界的不舍和向往,催眠和安慰你自己,说是你是因为某个伟大的、无私的理由,自愿放弃了那一片曾经属于过你的天空,直到那片天空塌陷了,消失了,就算你再飞出去,却也不可能找到了...以前的你,除了勇气,什么都有,现在的你,除了勇气,还有什么?遗憾,悔恨,悔恨,遗憾...郑雪冬,你总是笑着,可你问问你自己,这辈子都将自己关在笼子里面的你,真的开心过吗?如果下一秒就是生命的尽头,你能笑着闭上眼睛吗?你能继续对自己说,郑雪冬,你这辈子都是对的,你从没错过吗?”
端木夫人哭了,这次,真哭了,不是嚎啕大哭,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她想忍,但她忍不住,面对郑雨秋,她无法再一次伪装自己。
郑雨秋亦心软了,依然是说教的语调,却柔缓了许多,“郑雪冬,人都会犯错,也不怕犯错,有些人可能还有机会弥补,有些人或许永远没机会挽回,可如果注定了这辈子要留下遗憾,与其诅咒命运的不公,是否检讨和反省自己更有意义些呢?不为别的,就为了死的那天,我们可以自己闭上眼睛...人需要逞强,但我们一定要知道自己逞强是为了什么,绝不是为了让自己在痛苦中后悔到生命行至终点的那一刻还在自欺欺人——浑浑噩噩几十年,不如明明白白过一天!有些人直到老死不知道自己活着为了什么,有些人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活着而死,谁的人生更充实、更精彩?你更羡慕谁?更想成为谁?”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沉思。
直到此时,我才真真切切的有了这样一种感觉:这才是三小姐身边的郑雨秋,是让闵柔都叹服那个认真的郑雨秋。
郑小姐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些话,都是最近我姐对我说的,因为他——”
她指向我,还是一脸花痴似的迷恋,却连我都觉得,这次她好像不是装的,“我姐说,她一直在琢磨,楚南家境一般,人生也平淡如水,观察他三年零八个月,没发过大财,没花过大钱,没上过漂亮女人,倒是被两个漂亮的女人甩过一次骗过一次,快二十四岁才第一次谈恋爱,恋爱的对象还是暗恋了他至少在三年零八个月以上的程流苏,可就是这样一个既没享受过也没见过大风大浪甚至不解风情的平凡男人,为了保护他的女人,却可以逼着自己逞强到不畏死亡,为什么?难道他的人生没有遗憾?肯定不是,他只是觉得,如果他不那样做,他的人生会多一个遗憾!尊严什么的都是扯淡,所以当北天所有人都视他为大英雄时,这位英雄却没有被虚荣钉死在道德高台上,他像个傻瓜无赖一样坐在这里,为了一个将来可能不要他的女人大敲竹杠——郑雪冬,他不难吗?他不痛吗?他比你难,比你痛!因为他不要脸、不要命,却知道自己的付出不会有任何回报,可你呢?你渴望得到回报,也有希望得到回报,但你却不肯付出!你从来都只会要求别人为你付出,但你有为自己、为他人付出过哪怕一点点吗?”
郑雨秋到底想说什么?也许,每个人心里想的都不一样,也许,每个人心里想的,又都是一回事,而最清楚的那个人,无疑是端木夫人自己。
我在想,郑小姐没有转身离开,陪着我坐在这里,会不会与她支持我的态度一样,都是个借口,她只是想有个机会,能将这些话从心里掏出来,说给姐姐郑雪冬听?
郑雨秋站起身,像个姐姐似的望着其实是她姐姐的郑雪冬,严肃亦严厉道:“明明是你挠人在先,要么向楚南道歉,求他放你下来,要么,你就撒泼耍浑蛮横到底,叫非礼喊救命,逼他不得不放你下来——要么诚实认输,要么斗争到底,要么可敬,要么可怕,但是...绝不可怜,别让那些想利用咱们的王八蛋还在心里偷笑,小看郑家的女人。”
哥们以为,郑小姐是在骂张力,但又一琢磨,貌似我这个王八蛋也在利用她这个姓郑的女人...
端木夫人开口了,有点委屈,有点不习惯,“楚南,对不起,是我冲动了,请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