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冬小夜只用了不到三分钟就将郑雨秋哄上了车,可因为这位非主流富家千金住的地方曲折、偏远、隐蔽的令人意外,以至于虎姐亡命般狂踩油门往回赶,我们仍迟到了四十五分钟钟头——比我计划中故意迟到的十五分钟多出了整整三倍时间。
我本就没打算准时赴约并不是为了摆大牌,想浇老张的热情,虽然早上我将他的心气儿捧起来,为的就是中午可劲的往下摔,但我也没蠢到要用如此幼稚的手段戏弄、玩耍他,尽管对他这种表面谦虚内心高傲的人来说,这种细节上的藐视可能才是他最难以接受的,可他身边毕竟还坐着一位端木夫人,若被夫人误以为轻视怠慢,留下一个得势张狂的负面印象,我就是在太蠢了...
这么做,实属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必须考虑和提防老张惯有的谨慎。
三爷用下三流的手段阴到了老张,并不能证明三爷高明或者老张愚蠢,这是一个类似于属性相克的问题——三爷的‘垃圾职业’和‘文盲属性’,正好克老张这只大海龟Boss。老张是打心眼儿里看不起老萧这种只会好勇斗狠却既没文化又没涵养的大老粗的,一如他曾经也相当看不起我这株无名小草,也如老墨始终小觑着张明杰:在主观低估对方的前提下,却自认为客观的给予了对手足够的重视,其实已然犯下了轻敌的错误。
老张谨慎不代表老张谦虚,但凡渴望成功或以成功者自居的人,骨子里总是少不了一股子自信,这是成功者必备的要素,无论是谁,其拥有的自信都不是恒定不变的,它的强弱变化取决于对手的强弱,强大的对手会让他谦虚、谨慎,而弱小的对手,则会让他的自信空前强大,稍稍失控,就变成了傲慢——张力付出的,就是傲慢的代价。
可老张在我身上吃过大亏,对我早就收起了傲慢,指望他继续轻视我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不得不小心翼翼,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可能我都要想到,以便能够最大程度的规避意外情况发生——如果张力怀疑我有后招,亦像三爷阴他那样,提前安排了眼线,看到我携郑雨秋一同到达候着他与端木夫人,这顿饭他十之**不敢来吃了,现在他尚不知道郑雨秋还从未表过态,一厢情愿...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认为郑小姐没理由不支持她姐姐,可一旦发现她有倒向我的迹象,老张便会马上惊觉形势对他的不利,即,若让郑雨秋当众表态对我的支持,端木夫人再为他开口求情,刁难郑雨秋的人,就不止是端木夫人,亦有他老张一份了,郑雨秋肯帮他也就罢了,如果不肯,那就是彻底的对立了啊,他惹得起背后有三小姐的郑雨秋吗?更何况,只要郑雨秋当众表了态,端木夫人就绝不可能为张力张这个嘴了,因为谁也不能保证,端木夫人为此事强求妹妹,会否成为压垮她们本就不太和睦的姐妹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但以张力对端木夫人的了解,却必然知道蛮横强势的她在感情方面是异常的敏感脆弱的,肯定没有勇气求证,故而一定会选择退出回避...毫无疑问,这种情况是我最期待而张力最恐惧的。
张力想要修补被我利用的这个疏忽的唯一办法,就是求端木夫人先在私下里将郑雨秋争取回来,我抢的就是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有如此一个疏忽的时间差——只要郑雨秋与端木夫人今天见了面,不管她们姐妹之间会发生些什么,我都有绝对的把握玩死老张...
老张的谨慎是他最大的优点,却也可以成为他最致命的缺点——我的制胜法宝就是,我知道,相同的错误,他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司马洋一面将自己那边的情况以短信的方式汇报给我,一面在老张授意下不停的给我打电话,当然,我只看短信,一个电话都没接,随着我迟到的时间越来越长,司马洋打来电话的间隔也越来越短,最后甚至抽不出空闲给我发短信调侃老张了,可见老张是真的沉不住气了。
到了地方,我下车,绕到另一侧给郑雨秋拉开车门,她却没下来,蹙眉道:“大浪淘沙?小弟弟,你来闵柔的地方吃饭,买单吗?”
我一怔,只当内心和端木夫人一样意外敏感的郑雨秋以为我是舍不得掏自己的腰包,故而借花献佛,将她带来闵柔的地方,毫无请她吃饭诚意,忙道:“当然是要买单的,闵谷娘的人情我不敢欠,也欠不起。”
郑雨秋道:“那你还选这里?脑子没病吧你?”
“诶?”我没想到郑雨秋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郑雨秋竖起手指,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告诉你,光顾她这地方的,两种人最多,一种是为了利益而消费的,一种是为了消费而消费的,一种人最少,是为了吃饭而消费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贵——”郑雨秋极尽夸张的表现出一脸的厌恶,“除了贵,一无可取,人家骂吃货败家,都说‘香香嘴臭臭屁股’,可她这里的东西淡都能淡出个鸟来,屁股臭了,嘴也没香,钱还不少花,你说你是不是有病?”
我不禁失笑,“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又不是没在这里吃过,虽然吃的肉疼,但我觉得味道还是不错的,呵呵,再说我选这里是有原因的,你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