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雪冬姑且算作‘婉转’的挽留,动机究竟是什么?仅仅是因为我与墨亦然长得像、性格像,以及我与墨菲的情感现状也像极了墨亦然与她的曾经,因而触动了她心底的一些东西吗?显然不是,至少绝不仅仅是这样而已...以利为本才是商人的逻辑,亦是一个成功商人剥离不了的本能习惯,郑雪冬作为风畅的第三大股东,虽闲云野鹤般不参与高层管理,二十年来却始终制约甚至是左右着墨亦之与张力的明争暗斗,她花费的心思和工夫,可见一斑,绝非‘成功’两字便能概括和形容的,她是比老墨老张更加高明的商人,只不过这并不体现于既得利益方面,而是境界,这种境界,既是对公司稳定和发展的长远目光,以及未雨绸缪的策划和运筹帷幄的手段,也是对自己能力的清醒认识。
墨亦之与张力,是商人类型中的两个极端代表,前者重视发展,所以敢于冒险,后者重视稳定,所以勤于管理,谈不上无孰对孰错、孰优孰劣,只是性格造就的不同风格,善攻善守,各有所长,成为成功者的路径本来就不止一条,倾其所有押对宝的赌徒会成功,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积累也会成功,而所有成功商人的自传,其实无不是结果论的产物——任何成功者都会被歌颂,任何失败者,都没有发言权罢了。
郑雪冬的高明,并非长于墨张之所长,而在于她的性格——她属于那种永远不会高估自己实力,但也绝不会小觑自己能力的女人,对于可能追求不到的目标,她不吝啬冒险,却也不会偏执强求,她会在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内,将既得利益最大化,一如她今时今日在风畅。
除了傻子,怕也只有鬼才会相信她的鬼话——她离开风畅管理层,真的仅仅是为情所伤?拉倒吧,这话就是已经变成鬼的墨亦然恐怕都不相信,否则怎么解释她一直利用端木家在南方的根基,制约墨张关系?怎么解释在墨张分揽大权的今天,高层中却依然存在着的拥有一定话语权的中立势力,且这些人又对她郑雪冬言听计从?千万别说郑雪冬苦心经营,是不忘旧情,一直为墨菲有朝一日的‘登基’修桥铺路,我相信她忘不了墨亦然,但谁能告诉我,她既然有意为墨菲铺路,却又以墨菲为竞争对象,一心培养端木流水,图的是啥?
不论她培养端木流水的目的与她从未真正远离风畅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只看表面,她后面此举,对风畅、对她个人,也都是利大于弊,她固然牺牲了一定的财富,可试想她若是留在风畅高层,直接存在于墨张纷争的漩涡之中,她还能存活到现在吗?要知道,她能够制约墨张关系的最大杀器,就是她一心只求高层稳定的表象,她的无私和她对权力与利益的淡漠态度,成为了她即不与墨张对立也不加入他们任何一方阵营的最合理借口,换言之,正是因为她对老墨老张没有任何实际威胁或者直接威胁,才让那两块料能更专心于互斗,即便争取不到她,也不敢轻易得罪了她,这样才有了风畅的稳定以及她在风畅高层中的超然地位和影响力,亦就是说,墨张之间长久以来看似微妙的平衡关系,其实是一种经过郑雪冬刻意雕琢后的必然,正是她的‘淡泊名利’和‘无欲无求’,为她换取到了最大最安全的经营空间,使她的话语权重过老墨,形象口碑压过老张,却又不会成为众矢之的...郑雪冬很清楚以自己的能力不可能同时扳倒老张和老墨,而帮助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搬倒另外一个,也只会让自己成为下一个,索性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看谁疲软力弱了,就帮谁一下,谁强势过头了,就打压一下,反正墨张作用互补,同时存活对公司有利无弊,作为股东,公司利益不就是她的利益吗?她即送了人情,又可以让两只老虎永远也分不出胜负,无暇来吞掉自己...她可能不是绝对的赢家,却绝对不会成为输家,所以就结果而言,她永远都是赢家。
难道这样的结果只是一连串的运气加巧合?概率实在太低了——结果是过程的演变,而过程中一定会存在很多的偶然和不确定性,谁有那样的运气能回避掉过程中所有的不确定性,使所有偶然都凑巧是对自己有利的?不可能!那么结果就必然是人为所导!
郑雪冬说自己是个为爱疯狂的女人,乍听之下,觉得是那么回事,可经不住琢磨——她若真的疯狂,当年就应该不顾一切的和墨亦然在一起,不去顾虑墨亦然的为难、不去考虑墨菲的将来、不去在乎别人怎么议论,不是吗?否则她当年趁墨亦然酒醉做了那般疯狂的不像自己的事情,就不会逃,她应该让墨亦然为她的疯狂买单,而不是自己买单,不是吗?
她的疯狂之所以不够彻底,总有一条无法逾越的底线,就是因为她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无法完全的抛掉自己的理性本能,我想,这也是她直到今天都在后悔的事情。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更何况是一个将‘理性’作为自己生存武器的女人,女商人,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她都逾越不了的那条底线,今儿会因为我而撕裂?她如果这么容易感性,还能将这个秘密守口如瓶二十年,连一瓦之下的亲妹妹都瞒得死死的?
打死我都不信!
可以说,正是因为她最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