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颜惜墨带着连露和降霜来到前院安置萧谅的千峰院,朱阔说的没错,这姓萧的少年除却出身之外,其他条件都算得上是挺尖的,只是这人品究竟如何,她还得自己看了才知道。
刚进了千峰院子,就见夜无与那姓萧的少年正在院中的花廊之中对月小酌。
交杯换盏两人听得动静齐齐回头,夜无看见颜惜墨对萧谅笑道:“找你算帐的来了。”
颜惜墨白了夜无一眼,举步向两人走去,萧谅忙起身弯腰恭敬的行了个大礼。
颜惜墨没理会他直接向夜无走去,跟在她后面的连露在经过萧谅时突然一掌拍出。
萧谅察觉不对劲,机敏的一侧身,避过了袭来的掌风,顺手也还了一掌过去,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斗了起来。
颜惜墨已带着降霜已走到夜无的身边,坐在了空着的石凳子之上看着两人打斗。以这少年的年纪能与连露斗个旗鼓相当,其武功造诣在同龄人中可算得上是不错的了。
有了三分醉意的夜无,眯着眼睛瞟了一眼聚精会神观战的颜惜墨,“这小子底子不错。”
颜惜墨哼了一声,“性情太过要强。”
夜无替自己又斟满酒杯,“要强才能活下去…”
颜惜墨扭头向他望去,夜无正好举杯饮酒,宽大的袍袖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她默默的转头,连露已经被这少年逼的出剑,而这少年也不放松的握了匕首,一长一短的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铛啷声。连露竟被这少年逼的后退数步,可那少年竟丝毫不放松,扑上前去手中的匕首像长了眼睛一样,上下扑飞,直袭连露的几大要害。
颜惜墨见连露险象环生,拿起桌上的一个酒杯,扣在手心里,睨着夜无,“太过咄咄…”
夜无轻笑着摇了摇头,“你我若不是如此咄咄,安能挣得今天这条性命?”说完醉眼朦胧的将手中的酒杯抛出,正好打在了萧谅抹向连露的匕首上。
萧谅趁势收了匕首,冲连露抱了抱拳,说了声抱歉回到花架下垂首站在了颜惜墨面前。
颜惜墨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驯服温顺的少年,哪里还有刚才那打斗时的暴戾模样。
她将手中的杯子放在石桌上,抬眼定定的盯着萧谅问道,“你是真的喜欢小八?”
萧谅抬眼坚定的答道,“此生非她不娶。”
颜惜墨看进他的眼中,满眼杀意的问:“若是娶不到呢?”
萧谅毫不畏惧的迎视着她,“娶不到也要娶!”
“呵呵”颜惜墨轻笑出声,“你倒给我说说,娶不到也要娶是怎么个娶法?”
萧谅挑唇一笑,撩袍跪了下来,“请夫人明示,如何才肯让小八嫁我?”
颜惜墨对他的直白略感惊讶,却不动声色的道:“我若说无论如何也不把小八嫁你,你有何法?”
萧谅虽是跪着,却腰膝挺直,面上不卑不亢,“请夫人明示,为何不肯将小八嫁我?”
“为何?”颜惜墨轻笑,“这个为何就可太多了,第一门不当户不对,第二,你身为梁人,梁国与我大周为世仇,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小八不喜欢你。”
萧谅听到最后这一条时,微蹙了蹙双眉,这不喜欢三字如利刃在他心中剐了一下,让他觉得心脏猛的一阵紧缩,竟是痛的难过。
他这一蹙眉,没能逃过在座两人的眼睛,夜无心下当时暗叹,“情字伤人心!”
萧谅默然了一会,便复又坚定的望向颜惜墨,“诚如夫人所说这第一、二条都不太重要,门户之见,若夫人同意我与小八定亲,那我便可承诺夫人,在我迎娶小八时必会挣得与国公门当户对的家业。而我生为梁人之事解决起来则更为便利,梁国与我又无故国之谊,我对那半身的梁国血脉也是嫌弃得狠,若夫人同意将小八嫁我,那我便换了这一半的梁国血脉又如何。”
颜惜墨与夜无听了他这话皆侧目,“你要如何换法?”
萧谅淡然一笑,“放掉不就行了,只要夫人同意,我立时将这半身血放了去。”
颜惜墨与夜无听后皆默然,放了半身血还能活得了?这小子是拿生死在逼人!
颜惜墨扯出一抹冷笑,“好个嫌弃得狠,你对自己的父族都那么狠,我如何能相信你日后会对小八好?”
萧梁闻言微微苦笑,“夫人此言差矣,我母亲是被梁人所虏的周女,因相貌生的好被当做玩物献与了皇族。那收了她的皇族新鲜恩宠了几月后,就将她丢到了部族之中任她自生自灭。可怜她一个弱女子羊圈中独自生了下我,之后我们母子便在那部族中与人看管羊圈过活。我四岁之时,那皇族因疫病而死,他的几个儿子也都在这场疫病中丧命,他那原配为了不嫁给他的兄弟当妾氏,便寻了我去认为嫡子,给我取名为谅,也是想让我记住,我是因为她的原谅才被允许存活在世间。而我的母亲,在我走后就被那女人下令将她赶出了部族,冻死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萧谅说到这里微顿了顿,“夫人说我心狠,我若不心狠绝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