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虏牙帐暂时还没有与中土交恶的想法,突厥、铁勒等北虏联军兵逼燕北也不是为了与帝**队打仗,所以当燕北镇戍军气势汹汹的杀出长城后,北虏联军马上后撤。
此刻已是严冬酷寒之季,天气对双方来说都不利。北虏联军一撤,燕北镇戍军也就停下了脚步。北虏人不想打,伽蓝更不想打,以目前燕北镇戍军的内部状况,根本没有胜算,但这个兵一定要出,攻击态势一定要做出来,否则无法对北虏形成威慑。
北虏出兵威胁燕北,表面上看是为了维持燕北私市以便从南北回易中获得所需战略物资,但深层次的原因却是为了生存,为了发展壮大,为了打探中土之虚实。
如今,伽蓝给了他们答案。伽蓝根本无惧于北虏的威胁,先是以血腥手段摧毁了燕北私市回易,接着倾尽燕北之力出长城与北虏联军作战,其意志之坚定,态度之跋扈,充分展露了其一往无前的勇气和誓死一战的决心。由此也向北虏发出了一个清晰的讯息:中土帝国在赢得西征、东征的胜利后,对北方大漠志在必得,对北虏诸种之野心充满了警惕,并为此做好了北伐准备。伽蓝和燕北大军便是中土帝国北伐之先锋,而今日一战,或许便是中土帝国发动北伐的最好借口。
面对中土帝国咄咄逼人之势,大漠北虏预感到了危机的来临,他们积极备战,如此一来北虏对燕北私市回易的需求就尤为迫切。面对这一突出矛盾,突厥人不得不主动放低姿态。阿史那咄捺和史蜀胡悉在率军后撤的同时先后派出了使者,向伽蓝这个完全陌生却又异常凶恶的对手发出了善意的求和讯息。
伽蓝非常强硬,斩杀虏使,以血淋淋的人头向阿史那咄捺和史蜀胡悉发出了严正警告,向那些参加北虏联军的突厥、铁勒、奚、霫、契丹、室韦等诸种部落的首领们发出了严厉告诫:立即解散军队各归本部,如果继续集结并向宗主国做出威胁之态,帝国大军必予以迎头痛击。
伽蓝给出最后期限。在今冬第一场大雪来临之前,如果诸种部落军队依旧集结不散,帝国大军将发动攻击。所有后果皆有诸种部落承担。
伽蓝凶名赫赫,龙卫军恶名太甚,面对如此一个疯狂残忍之徒的威胁,诸种部落无不胆怯。奚、霫、契丹和室韦等远东诸虏率先撤离。日夜狂奔而走。北虏联军士气低迷,军心溃散,突厥、铁勒诸部不敢坚持,随即各归本部而去,一触即发的南北战争很快便消弭于无形。
大业十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从天而降。而大漠北虏与中土帝国之间的关系也随着这场大雪降到了冰点。
对燕北来说,与北虏关系的紧张还不是最大危机,最大危机是来自内部,来自太行山南北的叛乱。
伽蓝摧毁了燕北私市回易,虽然维护了帝国利益,但损害了幽燕、代北、河北乃至东都众多势力的利益,而受损最为严重的便是一直以来依靠燕北私市回易生存的太行山南北的地方势力,这其中就包括横行于幽、燕、代、冀之间以走私盐铁为主要谋利手段的行会帮派、马贼和山匪。
冬天是私市交易的淡季。而那些依靠走私生存的大小势力若想平安渡过淡季。就必须在夏秋这个走私旺季赢得足够利润,但今年因为伽蓝以雷霆手段摧毁了燕北私市,断绝了这些大小势力的生存之路,于是,今年的冬天就成了他们的噩梦。
你断我生路,置我于死地。我当然要绝地反击,更何况今日中土已乱象纷呈。再加上历史、文化传统和深重的利益纠葛等一系列深层次原因,使得中土各阶层为了谋取自身利益的最大化。都有意识地推动着中土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混乱乃至分裂的方向“亡命狂奔”。
今日山东已经大乱,中原、河北、河南更是叛乱的“重灾区”,而帝国根基之地的关西也是叛乱迭起,扶风贼首李弘甚至举旗称王,而近期北疆西部延安郡的贼首刘伽论不但举兵造反,甚至还建元开国,以皇王自居。
这些乱象通过各种渠道传播于天下,也传播到了幽、燕、代等边陲疆域。幽、燕、代三地位于北疆前沿,边陲地带,因为屯有帝国卫府大军,且始终笼罩着南北战争之阴云,所以至今尚未有叛乱发生,但因受山东、关西等地叛乱逆潮的影响,再加上北虏始终觊觎中土而极尽阴谋之能事,使得边陲的一些野心勃勃者早已蠢蠢欲动,所缺者无非就是一个举旗契机,一个能够集三地势力、召三地豪雄共襄盛举的最佳机会。
今天,伽蓝把这个机会拱手相送。
率先举旗造反的便是涿郡第一豪望赵氏。
赵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到战国时为鼎盛。秦吞并六国一统中土后,赵氏衰微,宗族随即分为东西两家。数百年来西北天水赵氏最为知名,而东北涿郡的赵氏次之。北魏后期天水赵氏曾镇戍武川。西魏八柱国之一的赵贵便是起自武川,一直为武川系的中坚人物。涿郡赵氏则闻名于燕、代,扬名于北虏,近代史上其子弟先后效力于北魏、西魏和高齐,在南北战争中更是屡见功勋,其族群也随之分为涿郡赵氏和河间赵氏。随着中土的统一,涿郡赵氏、河间赵氏与整个山东贵族集团的命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