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毬!起毬!”江都候吹响了大角,“赌注不变,重新起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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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蓝走到胡杨林边,暴雪和梦魇左右跟随,也不去关注一大群痴儿争抢一个黑不溜秋的圆球了。
翩翩匆匆迎上,递上汗巾。伽蓝脸色阴沉,怒气未息,一边擦汗,一边忿忿不平地望着场上“激战”的场面。
苏罗走过来,奇怪地问道,“大兄为何不踢了?认输了?”
伽蓝斜瞥了她一眼,闷闷不乐地说道,“违规了,被罚下场。”
苏罗更为不解,“大兄因何违规?”
“那个黑脸的痴儿竟敢公然袒护对方,岂有此理!我骂他是个腌臜蠢物,他立马报复,竟把我罚下来了。”
苏罗笑了起来,“原来大兄恼羞成怒了……”
伽蓝悻悻无语。
“大兄,你波罗球打得好。”苏罗安慰道,“东土的蹴鞠远不如我们西土的波罗球,不玩也罢。”
“蹴鞠是蹴鞠,波罗球是波罗球,各有特点,哪有优劣高下之分?”
“蹴鞠是跑着击球,波罗球是骑马击球,蹴鞠的激烈程度哪能与波罗球相比?”苏罗很是不服气,“这就像打仗,步军打得过马军吗?”
伽蓝情绪较差,不想多说。
苏罗抿嘴娇笑,故意气他,“不过,以我看,那几个东土人的确比你踢得好。”
“突伦川待久了,蹴鞠之技荒废了。”伽蓝嘴上却是不服输,“蹴鞠之技就如武技,要勤练不辍,否则必然退步。相比起来,波罗球更重马技。西土人以骑马为生,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波罗球打得好理所当然,不算本事。假如西土人能把东土的蹴鞠之极练得娴熟,在蹴鞠上战胜东土人,那才是真本事。”
“大兄也是西土人。”苏罗笑道,“以大兄现在的蹴鞠之技,恐怕也无法在蹴鞠上击败东土人吧?”
伽蓝给她说中“软肋”,赧颜不语。
“哎呀……”关注球场的翩翩突然惊叫起来,“不好了,他们冲过去了……”
“撂倒他,把他撂倒!”伽蓝急得高声大叫,但随着球场上传来欢呼之声,球进了,谢庆把球踢进了球门。
“蠢物!一帮蠢物!”伽蓝气得睚眦欲裂,把汗巾狠狠摔到地上,指着火狐和布衣等人破口大骂,“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到了球场上竟然像娘儿们一样,你们不会踢球难道也不会踢人?撂倒,撂倒,我叫你们把他撂倒,你们听不到?耳朵里塞了牛粪啊?”
苏罗和翩翩望着陷入暴怒中的伽蓝,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她们心目中像神一般存在的传奇人物?
球场上,双方争夺得更加激烈。阿史那贺宝很努力,来回奔跑,大汗淋漓,可惜技艺太差,只有跟着跑得份,连球的边都碰不到。那边谢庆技艺突出,像尖刀一般屡屡插进敌人的心脏,一击致命。
伽蓝初始还在球场外大吼大叫,指挥攻防,奈何天马戍卒技不如人,被对方压着猛攻,连失三球。伽蓝痛心疾首,骂都骂不出来了,抱着脑袋恨恨地望着那只黑色圆球一次次滚进球网,一脸的沮丧。
“大兄,蹴鞠就是戏耍,大家开心就好。”苏罗站在他身边劝道,“你看火狐大哥不是玩得很高兴吗?”
“他是痴儿。”伽蓝没好气地骂道,“那球门形同虚设,再踢下去,他要倾家荡产了。”
“你们在赌球?”苏罗惊讶地问道。
“不赌谁踢?”伽蓝理所当然。
“那你为何不阻止火狐大哥?”苏罗急切说道,“他的蹴鞠之技太差,连毬都碰不到,上去不是玩,是输钱啊。”
“他就是为了输钱才上去的。”伽蓝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当真以为他是痴儿?他叫火狐,狐狸中的狐狸,狡诈万分,所以你千万不要被他的热情和侠义所迷惑,更不要被他脸上憨厚的笑容所欺骗。”
“那他为什么要送钱给别人?”苏罗疑惑不解。
“因为他想去中土,去长安,而他是突厥人,他甚至连东土话都不会说。”伽蓝指指球场,“如果他能被这些人所接受,成为这些人的兄弟,他就可以在中土如鱼得水,春风得意。”
苏罗恍然大悟,目露沉思之色,旋即两眼发亮,似乎寻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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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大隋卫士风驰电掣而来。
江成之远远下马,在几个卫士的簇拥下,大步流星走向伽蓝。
“成之兄来得早。”伽蓝一边迎上一边笑道,“是不是闻到我营中有狗肉香味?”
“那就不客气了,叨扰旅帅了。”江成之躬身为礼。
“婼羌城那边战事如何?”
“阿柴虏陈兵相胁,并未展开攻击。”
伽蓝笑笑,眼里掠过一丝轻蔑之色。
“鹰扬府那边可有消息?”
“没有。”江成之说道,“我派人去婼羌城打听过了,鹰扬府那边并未传出且末天马戍卒逃亡至冬窝子的消息。”
伽蓝冷笑,天马戍卒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