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刚一结束,吕布便见到文官那一列李儒正向自己这边走来,待到靠近之间距离只有数步时就听他似笑非笑对自己道:“吕将军今日可是做得好事,让儒可也是大吃一惊啊!”
吕布对于李儒的反应早有预料,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摆摆手然后道:“此处说话不方便,布先随你去你府上,一切到那儿再说。”
李儒此刻心底必然有些恼怒,但他又不可能跑去找董卓再争辩什么,那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糕,而朝会刚散,刘协和董卓才刚刚离去,周围却还有三三两两的大臣们在边走边交谈,的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所以他点了点头同意吕布的建议,然后阴沉着一张脸先一步离开。
吕布摇头笑笑,心中也没太当回事,两人早晚要走到今天这一步地,现在来的也不算早,再说李儒是个讲分寸的人,不会由着发热的头脑控制自己的情绪表达和行为地,哪怕双方已经分道扬镳,但相信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合作并非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以目前来说还远远没有走到那一步。
大汉初平元年七月廿九、距离立秋也不过就八日的这次朝会,暂时还没有多少人能够了解到它的深远影响,便是在其中扮演了主角、提出了唯一的两条建议的吕布也想不到。
此次议定,由皇帝刘协以汉室名义、司徒王允主持开办书院已经是毫无疑义,至于废坏五铢钱、改铸新币毕竟不是一件小事,更不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完成,虽说朝堂之上初步决议定下来了,董卓也会关注,但这还不算保障,至少要等到司徒王允规划而后得到圣旨确认之后才算一切尘埃落定。
不过对吕布来说接下来都不算什么,本来这件事最大的阻力就是来自于李儒,对于王允吕布相信他也能够看得出这件事情对他和他不能为人所知的谋划有什么样的好处,就算不会积极响应也不会阻止,所以现在基本已经可以说板上钉钉了。
不过想想今日朝会虽然挺顺利,吕布却很不喜欢这种气氛,如果在这种场合呆久了他肯定是要疯掉,还不如提戟上马上战场去杀敌。
政治斗争没有硝烟,有时候却比刀剑肉搏更加可怕,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吕布不会因为今天一点小小成功就沾沾自喜,相比较朝会上挥洒自如的董卓、始终不露声色的王允这样的老油条老狐狸,他还嫩得很呢。
当然这事暂时过去,吕布现在要考虑怎么和李儒说,结果没想到一回到李府府内,还没有来得及请吕布坐下面对着满脸平静的吕布李儒就开始爆发了。
“吕奉先,汝究竟是想要作甚?”此刻的李儒一脸怒容,现在是连一点风度都没有,也根本装不出来,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吕布今天的表现对他来说当真是突如其来,如果说书院的事情他还能够理解,而且这还是长远计划,不是一时半会儿说得清地,但改币值这件事情他早就和吕布之间有过讨论,当时吕布表达自己的态度显然也是不赞同地,应该说这点上两人还是站在同一阵线,但今天却完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刚开始甚至差点不知道吕布想要干什么。
当然吕布很清楚李儒不是一个容易随便情绪外露的人,如果这样了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他确实十足愤怒了,要不就是他在做戏,愤怒还是有地,却是故意爆发,目的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不得不说,此时李儒面对着吕布的这个场面也很有几分戏剧性,李儒本身就只不过是一个弱质文士,身体修长消瘦,虽也算一表人才,但放到足有九尺余身长更是虎背熊腰、宽肩粗膀的吕布面前完全是不值一提,远的看起来更好似小孩与大人的差距。
因为都是站着,李儒还得要微微仰着头,如果放在平常也不觉得什么,毕竟他以往经常接触那些西凉将领虽没有吕布这么人高马大但说话时也都需要他仰着头才能够面对面,可今天他却觉得异常的不舒服,说到底还是吕布今天朝堂一番作为引起了他极度不满,而且他的怒容和吕布的静容相映成趣,对比下来也是一副十分有趣的画面。
“李中郎不要恼怒,且听布慢慢道来……”吕布加为奋威将军、封温侯之后,左中郎将一衔便给了李儒,李儒现在的职务是左中郎将、洛阳令兼领廷尉,封河阳侯,可以说位高权重、身份显贵,当然这一切都来自于董卓的信任和重用,实则不管职位如何,只有受到重用才是最关键地,毕竟哪怕皇甫嵩位列三公的太尉手中没有实权也没有什么意义。
李儒洗耳恭听,吕布就继续说道:“相国与文优也多次谈到此事,难道文优就没有察觉到,相国内心其实是很有想法地,虽说因为文优的极力劝阻暂时压下了,但那也是而今洛阳政局尚未稳固,且外有强敌,但若等局势稳定下来——文优难道没有察觉相国而今与初进洛阳时有何不同?若真等到那一日,相国野心再次膨胀,还能够听进文优多少话?若文优将来为相国所虑而对他有所违逆,便会让相国想起此事,叫他想起文优此前已经对他多次违逆,而对你再不听从,将你彻底打入冷宫?”
“哼,狡辩!”李儒冷哼一声,但口气却软了不少,因为他心中的确有此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