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3-08
正月的天还是有些冷的,尽管不曾落雪,可风却是不小,呜咽地狂啸着,哪怕天已是近了午时,气温却依旧低得紧,本就体弱的高宗自是懒得动弹,猫在暖和和的被窝里,看着闲书打发时光,偶尔看至会心处,还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轻笑,心情显然是相当的不错,颇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之悠然。
“启禀陛下,越王殿下在宫门外求见。”
正值高宗看得入神之际,却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中,一名中年宦官已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但见其疾步行到了榻前,恭敬万分地躬身禀报道。
“哦?那就宣罢。”
高宗虽已是久不理政务,但并非处于避世隐居之状态,平常时分也没少召集些亲近大臣谈天说地上一番,越王李贞便是其中的常客之一,正因为此,高宗对李贞的到来并不觉得有甚奇怪的,随口便吩咐了一句道。
“诺!”
高宗既已发话,那名前来报信的中年宦官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答了一声,匆匆退出了寝宫,不多会,便已陪着一身整齐朝服的越王李贞从外头行了进来。
“老臣叩见陛下。”
一见到高宗的面,李贞便已是疾步抢到了榻前,恭敬万分地行礼问安道。
“免了,八哥今日当值么?怎么,可是出了甚事了?”
一见到李贞满身整齐的朝服,高宗不由地便是一愣,疑惑地出言探问道。
“回陛下的话,今日老臣确是当值,遇有一碍难处,实不敢专断,特来禀明陛下。”
高宗这么一问,李贞的脸上立马便露出了丝为难之色,以犹豫的口吻回答道。
“哦?何事为难若此?”
这一见李贞面色不对,高宗心中的疑虑自不免更浓了几分,眉头也因之微皱了起来。
“陛下,今日晨间,娘娘召中书令李敬玄问责,因其诸子横行不法事,已将其贬为虞州刺史,而今中书令已是出了缺。”
李贞作出一副谨小慎微之状,呐呐地解释道。
“嗯?竟有此事?唉……,敬玄一生唯谨慎,临到老却栽在了儿女身上,当真是可惜了哉,唔,中书令出缺可非小事,终归得有人补上才是,八哥以为谁人可任此?”
高宗还真不知道李敬玄被贬官一事,这一听之下,先是大吃一惊,接着又感叹了起来,末了却是问出了李贞最想听到的问题。
“这个……”
高宗虽是有问,可李贞却并不想立马作答,而是故作迟疑地沉吟了一下。
“此处无外人,八哥有话只管说好了。”
高宗对于李贞的犹豫并未感到奇怪,只因立相之事重大,乃帝王专断之事,非他人可以随意者,此时见其支吾着不肯吐实,便即出言宽解道。
“那……,老臣就斗胆放肆了,御史大夫高智周德才兼备,又深韵政务,实是最佳之人选,不禁老臣如此看,太子殿下也是一般,此处有太子殿下与老臣之联名奏本,还请陛下圣阅。”
李贞闻言,略退了小半步,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本黄绢蒙面的折子,双手高举过了头顶,而后咬了咬牙关,似乎在下一艰难决定一般地开了口。
“哦?高智周么?唔……,媚娘那头有甚看法么?”
这一听李显与李贞居然联名上了本章,高宗心里头立马滚过了一阵疑虑,轻吭了一声,伸手接过了折子,随意地浏览了一番,迟疑地问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话,老臣只是听到了些流言,并不敢确定,据说娘娘属意刑部尚书武承嗣接掌中书令一职,也不知是真是假。”
高宗此言一出,李贞的心登时便是猛地一眺,好在城府深,倒也没露出甚破绽,只是微苦着脸,紧赶着回答道。
“武承嗣?荒谬,他一个乡村野夫,文都不通,能拟甚诏书,这当真……,罢了,此事朕知晓了,回头朕在与媚娘商议一二好了。”
一听武后要提拔武承嗣接掌中书令,高宗登时便是一阵无名火狂冒,气恼万分地骂了起来,只是骂到半截子,惧内的老毛病却又是犯了,到了末了,愣是没敢直接同意李显与李贞的联名折子。
“陛下圣明,老臣也以为此事须得慎重,不若早朝时议之可也。”
高宗的话里已是带着逐客之意了的,可李贞却并不打算就这么走了,这便假作听不懂,谄笑着出言进谏道。
“如此也好,后日便是早朝了,朕自去罢。”
对于武承嗣这个人选,高宗自是十二万分的不赞成,而对高智周么,同样也存在着疑虑,倒不是瞧高智周不顺眼,而是怀疑李显与李贞之间别有默契,当然了,若非要做一抉择的话,自然是选高智周无疑,只是该如何在保持现有的朝局平衡的前提下选定中书令,却是令高宗颇为头疼的,故此,尽管高宗心里头其实并不想上早朝,却也只能是无奈地应承了下来,大体上是打算到时候看情况再做个决断罢了。
“陛下圣明,老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