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之位是甚?于李贤来说,是天大的诱惑,不独李贤,怕是满天下的人也大多不例外,可对于李显来说,那位置就是个死地,理由?很简单,李弘的死便是前车之鉴——就武后那等野心勃勃之人,又岂能容得太子在朝堂里碍手碍脚,越是强势的太子便死得越快,要想制止住武后的野心,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学太宗来个“玄武门”之变,否则的话,在武后挟天子以令天下之势面前,谁登上了太子的位置,那也就离死不远了,很显然,李显是绝对不会在没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去接手太子之位的,至于李贤想要上位么,李显倒是乐见其成的,不过么,此事要想办得稳当,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对此,李显早就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自是不担心李贤不乖乖听令行事。
“六哥明鉴,除你我兄弟外,还有何人能入东宫者?”
李显没有回答李贤的问题,而是撇了下嘴,淡笑着反问了一句道。
“这……,唔,八弟尚小,该不是最佳人选罢?”
一听李显这话问得蹊跷,李贤登时便是一愣,犹豫了一下,这才迟疑地回答道。
“八弟虽幼,却也是嫡子,莫忘了父皇亦不过是嫡幼子耳,再者,除八弟外,六哥莫非忘了外头还有三位哥哥在么?”
李显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点出了李贤话里的漏洞。
“这个,这个……,莫非母后还敢冒大不韪选八弟不成?诸臣工怕是不会同意罢?”
被李显这么一说,李贤的冷汗登时便狂涌了出来,一张脸皱得跟苦瓜似的,提出的反问有气而无力,显然连他自己都不信。
“不敢?有甚不敢的,太子哥哥都敢就这么杀了,还有甚事是母后不敢做的,嘿,群臣?群臣若是有用,当初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不也都是权倾朝野之辈,结果又如何?”李显哈哈一笑,随口便将李贤的话驳斥得一无是处。
“为兄,为兄心乱矣,七弟你拿主意罢。”
李贤越想越是心慌,越想便越是担忧,到了末了,冷汗已是流淌得满头满脸都是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干脆无比地将决定权交给了李显。
“六哥也无须担心过甚,依小弟看来,母后绝对不敢选外头那三个哥哥,道理很简单,那三位皆已开府多年,手下各成体系,立为太子,久后必乱,母后不敢冒这个险,再说了,父皇也断不会让母后如此行事的,这一点小弟可以担保,至于八弟么,倒是有可能,只是可能性也并不高,概因选八弟于母后来说,倒是好控制了,可你我兄弟要是联手闹将起来,母后也未见得能撑得住,鱼死网破之局母后怕不愿入也。”
李显卖够了关子之后,转过头来,却又将先前提出的种种假设一一推翻,将诸皇子之事好生点评了一番,却独独不提他自己。
“嗯?七弟可是说母后属意之人便是七弟你么?”
李贤到底不是痴愚之辈,将李显的话细细地过了一遍之后,已是隐隐抓到了事情的根底,只是并不敢确定,这便故作不知地问了一句道。
“呵呵,六哥说错了两个字,并非属意,而是提议,个中蹊跷想来六哥该是能明白的,就无须小弟再多解释了罢。”一见李贤那等神色,李显便已知李贤十有**已是猜到了真相,可还是笑着解说了一番。
“唔,那倒是,然则为兄既已知晓根底,自是不会上这个恶当的,只是该如何应对还得七弟拿大主意。”
李贤确实是听懂了李显话里的未尽之言——为了离间兄弟俩的情分,武后极有可能会故意提议或是让人放出风声,说李显方是“真命天子”,只要哥俩个因此产生了隔阂,武后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这等合则两利、分则两败的事儿李贤自然不会傻到去做之地步,只是明白归明白,可说到应对之策么,李贤还是有些子抓瞎,不得不将问题抛给了李显。
“六哥放心,此事小弟已有了对策,只是此时却不宜轻动,待得母后出招之后,方可将计就计地行了去,若不然,恐有打草惊蛇之虞,万一母后那头要是变了招,反倒不易应对了。”李显之所以说了如此之多,最根本的目的便是稳住李贤,要的便是李贤的无条件信任,此时见目的已达成,李显自然要给李贤好生吃上些定心丸的。
“那好,一切便由七弟做主,为兄听候七弟调遣便是了。”
李贤对李显之能自是毫不怀疑,先前又听李显发了誓,自是不疑有它,此际见李显不想明说对应之策,李贤虽心中痒得难耐已极,可为了显示大度,却也不得不故作豪爽地表明了对李显绝对信任的态度。
“六哥言重了,小弟当尽心辅佐七哥,以成千古之帝业!”
李显要的便是李贤这么句话,这一听其表了态,立马便是一顶高帽子送了过去。
“哈哈哈……好,能得七弟相助,为兄无虑也,你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天下何处不可去!”李显的话显然是说到了李贤的心坎上,直乐得李贤不管不顾地便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哪还有半分的丧兄之痛在?
天家无父子,兄弟如浮云,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