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七弟欲为兄何为耶?”
李弘到底不是寻常之辈,虽被李显一番惊天之语震得不轻,可很快便回过了神来,目光闪烁地看着李显,强自镇定地问了一句道。
“太子哥哥,而今形势如此,依您看来,刘尚书能保得住么?”李显没有直接回答李弘的问题,而是沉着声反问了一句道。
“保得住如何?保不住又如何?七弟对此想来是早有成见了的,那便不妨摊开来说好了,为兄听着便是。”从李显一向以来的做派中,李弘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李显对武后的提防之心甚至比自己还要大上三分,既如此,李弘自是不介意好生利用一下李显的这个心思,此际索性耍起了无赖来,不单不先说明自个儿的意见,却反过来将了李显一军。
呵,这厮还真是难缠,比起老六来,强了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只可惜就是运气实在是太差了些,摊上了那么个贼婆娘,终了还是逃不过死亡的厄运!李显没想到李弘居然能如此快地便稳住了阵脚,心中还是挺佩服李弘的气度的,却也不免就此多了几分的感慨,可转念一想,自个儿的运气似乎也没比李弘好上多少,武后也是他李显的亲娘,尽管李显自己不想认这么个蛇蝎心肠的母亲,可事实却是无可更易的存在,一念及此,李显的心神不禁为之一黯,一时间竟有些子恍惚了起来。
“太子哥哥,请恕臣弟直言,保不保得住姑且先不论,倘若真打起了朝堂官司,谁能为仲裁者?怕是非母后莫属罢,此例一开,其后果如此就请太子哥哥自行斟酌好了。”李显三世为人,心智早已是近妖之辈,一时虽有恍惚,却并不沉迷,只一瞬便已醒了过来,面色肃然地对着李弘拱了拱手,语气诚恳地劝说道。
“哼!”一听李显如此说法,李弘原本已平缓过来的脸色瞬间又是一沉,冷冷地哼了一声,胸膛也因此而猛然起伏了几下,似有怒气在胸中滚滚攒动一般,随即,脸皮狠狠地抽搐了几下之后,这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句话来:“七弟这是欲劝孤放弃刘尚书么?办不到!”
办不到?我勒个去的,你小子脑袋被门夹扁了?这等形势下,还玩啥子妇人之仁,找死不是!饶是李显脾气好,也被李弘这个态度给狠狠地噎了一下,心中的无名火“噌”地也涌了起来,面色瞬间一青,冷笑着回答道:“太子哥哥既然如此有本事,那就算臣弟妄言好了,告辞!”话音一落,立马站将起来,也不管李弘的脸色如何,一拂袖子便要走人。
“七弟且慢!”
李弘显然没想到李显的反应会如此之激烈,不由地便愣住了,再一看李显已走到了门口,不由地便有些子慌了神,要知道李弘此时正承受着武后那头的重压,实在是无力也无心再去抗衡李贤兄弟俩,哪敢真将李显得罪狠了,自不敢让李显就这么负气而去,忙不迭地站起了身来,一边高呼了一声,一边窜着到了门口,拦住了李显的去路,苦笑连连地摇着头道:“七弟怎地如此急性子,有甚事都可以商量的么,算哥哥错了还不成么,来,七弟坐下说,坐下说。”
“太子哥哥海涵,臣弟失礼了。”
李显此来并不是来跟太子怄气的,大事未办妥前,李显其实压根儿就没想要离开,之所以负气而去也不过是在演戏罢了,这会儿经李弘一劝,李显自然也就乐得顺坡下了驴,很是恭敬地先道了个歉,这才坐回了原位,只是嘴巴却紧紧地闭了起来,似乎不欲再多言一般。
“七弟先前言尤未尽,似尚有计较处,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还请七弟详述之,为兄也好从旁补益罢。”李弘等了一会儿,见李显一直不肯开口,无奈之下,只好率先打破了沉默。
“太子哥哥明鉴,依臣弟所见,欲避免朝例败坏,而今只有一步可走,那便是刘尚书自请乞骨告老,如此一来,标靶已失,小人辈再无可借力之处,此乃上策也!”尽管李显从先前李弘的举动中已看出其一准不肯就此放弃刘详道,可该说的话李显还是不得不说个分明。
“这……,再议罢,七弟既有上策,想必中下两策也该是有的,就请一并说将出来好了。”果然不出李显所料,李弘闻言之下,眉头立马紧锁了起来,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没给出个明确的答复来。
“下策么,也简单,太子哥哥尽管去打着朝堂官司好了,输也罢,赢也罢,总之大闹上一场,最终会便宜了谁可就不好说了。”尽管已明知李显不会取上策,可一听李显那等温吞水的回答法,李显还是忍不住有些子恼火在心,只是并未带到脸上来罢了,这便嘿嘿一笑,先将下策抛了出来。
“这个……,似乎也有欠妥当,为兄实不愿取,还请七弟说说中策罢。”李弘又不傻,怎会不知道朝堂官司一打起来,怕不是一两次朝议能摆得平的,旷日持久之下,无论输赢,得利的都绝对不会是他自个儿,自是不肯采纳这么个蠢办法。
“中策便是一朝定胜负,一旦风向不对,刘尚书还是得自请乞骨告老,而后太子哥哥紧赶着上禀继任人选,臣弟自当附骥尾,一朝议罢,或许能将此事之影响减到最低。”李显自是知晓李弘也不可能去选下策,这便不